那人約摸十五六歲的模樣,眉目生得與蘇長留有三分相似,此刻嘴裡塞著個布團,嗚嗚咽咽的說不出話來。
蘇長留的一雙眸子依舊像是那高原上的湖水一般平靜而漂亮,只是深處卻隱隱躍動著怒意。
白淇已經細下看過,確認這人並非蘇家二少爺蘇藺莫,並向武林盟中人細下解釋,委婉的說——
這人根本不是蘇家的人,關蘇家何事?
武林盟的人卻是一口咬定此人定是蘇家二少爺,除了蘇家,誰還會有這能耐?
那人一被拿掉嘴裡布團,便是又哭又叫,說,大哥你不能不認我啊!我是無心的!大哥我不想死啊!
然後被白淇重新把嘴塞上,繼續跟武林盟好言解釋。
反複迴圈到現在,僵持不下。
最後,一長老實在是耐不住了,怒喝道:“蘇少爺如此急著否認自家兄弟關系,莫不是怕幹涉了自己,還是說這件事跟蘇少爺也脫不開幹系?!”
“這位長老莫要血口噴人!”白淇一聽這話,氣得柳眉倒豎,嚥下罵人的話,以毫不遜色的氣勢怒喝回去,“少爺行事光明磊落!何曾做過如此齷齪之事!更何況武林盟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們家少爺動手!”
那長老一開始根本沒把白淇當回事,只當是個蘇長留身邊的普通侍女,突然間被這麼一喝,先是一怔,隨後更是怒火中燒,竟是就這樣跟白淇吵起來了。
“夠了。”蘇長留冷聲道,那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讓兩個人的爭吵停了下來。
“盟主,”蘇長留凝視羅棣衡的雙目,一字一頓道,“此人並非我二弟,一切與蘇家莊無關,對於這個人,要殺要剮,蘇家莊一概不問。”
羅棣衡並不回應,只是看著蘇長留,微微抿了抿唇,冷聲道:“蘇少爺,木已成舟,還是認罪當妥。”
“蘇家莊無罪,為何要蘇某認罪。”蘇長留冷聲道,平日裡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雖依舊是病重模樣,卻是散發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淩厲之勢。
“盟主,多說無益,”白髯長老走上前來,看著蘇長留冷笑道,“蘇家莊犯下滔天大罪,控制人心,殘害豪傑,意圖擾亂武林,其罪當滅!”
“武林盟執意問罪蘇家莊,也就怪不得蘇某顧不得祖上情面了。”蘇長留冷淡道,玉簫落入掌心,唇覆簫孔,一聲蘊了內力的綿長簫聲蕩開,傳入不遠處墨遲生的耳中。
隨後,墨遲生在一幹守衛的監視下,吹出一聲尖銳的呼哨,巨鷹應聲而來,墨遲生足點地面騰躍而起,落在巨鷹的背脊上,廣袖揮灑落下一片茫茫藥霧,繞著蘇府盤旋一圈,大半守衛還沒來得及把墨遲生的行蹤看清,便覺得頭昏眼花,口中腥甜陣陣,癱軟著身子滾落地面。
都是喝過崔杼送的湯的人。
湯中有藥,墨遲生撒下的,只是藥引。
若武林盟及時收手,那湯裡的藥根本不會有任何傷害。
白淇將腰間軟鞭抽出,揮舞出陣陣勁風,快如閃電,將蘇長留死死的護在身後。
蘇長留指按簫身,一曲悠長的曲調潺潺流出,讓那武林盟眾人內力流轉滯澀,為白淇減輕了壓力。
簫較琴來說,威力減了不少,更有諸多限制,也只有這一曲,暫且能用。
只是,也撐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