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遲生饒有興趣的倚在門框上,看著天上的黑雲漸漸聚集,低笑一聲。
要下雨了呢。
自己這幾個好友身邊……都是些不得了的家夥啊。
墨遲生懶散的伸個懶腰,愜意的感受著那風裡送來的,一點濕潤的氣息。
下雨嘛,不用採藥,適合睡覺,清宴那邊暫時用不著他了,難得的清閑,自然是要好好的享受。
誰知道後面會不會又得忙死呢?
兩個小童規規矩矩的在另一個房間處理墨遲生摘回來的藥材。
墨遲生重新回屋,翻出了一盒薰香,小心的開啟加了些在屋內那古銅象肚香爐裡點燃了,不消片刻,繚繚青煙自鏤空處飄出,似蘭似蓮的淡雅香氣沾染室內。
窗外傳來雨滴打落在房簷上聲響。
墨遲生眼眸彎起,帶著些薄繭的白皙長指捏著個小棍子輕輕的敲了敲銅爐確認沒問題了,便是解了外衫準備睡覺。
誰曾想裹著被子舒舒服服的躺好了,睏意上湧正要入夢,門卻是被人猛的推開了。
墨遲生煩躁的翻了個身,看清楚來人之後不禁錯愕:“唐溯?”
墨遲生驚訝的不是唐溯突然跑過來找他,而是他基本沒看過唐溯這幅……又慌亂又狼狽的模樣。
連從唐門跑出來受了那麼重的傷的時候,唐溯骨子裡那傲氣也沒有散掉。
現在……
墨遲生看著唐溯,外面正下著大雨,唐溯自然是沒有帶傘的,兩鬢墨發濕噠噠的粘在臉上,衣服也是濕噠噠的,正往下面滴著水。
腳下衣擺還沾著黃黑的泥土,髒兮兮的,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氣喘籲籲的扶著門,一幅被追殺人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
真是江湖一大趣聞……墨遲生饒有興趣的坐了起來,拿起一旁的外衫披在肩上,笑吟吟的看著唐溯,唐門魔頭這副模樣,倒是能讓不少人心情舒暢。
唐溯也不管自己身上全是泥水,踏進了房內嚴嚴實實的關上了門,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坐到了八仙桌旁邊的凳子上,隨後一臉頹廢的癱在了桌子上,像是被什麼人抽了骨頭,只剩下一具好看的皮囊一樣。
“喂喂,”墨遲生下了床,好笑的坐到唐溯對面,伸手拍了拍唐溯冰涼的臉,“起來,想染風寒嗎?把衣服換了。”
唐溯一動也不動,只是把臉挪了挪,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委屈的眨著眼睛看著墨遲生。
唐溯這一幅受了什麼天大委屈的憋屈可憐模樣逗得墨遲生登時笑得直不起腰,肩上的玄色外衫險些掉下去。
直到墨遲生笑得眼角泛淚,肚子都有些疼了,這才緩過氣來重新看著唐溯,笑道:“你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先去把衣服換了,然後說說到底怎麼了。”
唐溯這才從桌上爬起來,繞到屏風後面一件一件的褪下濕噠噠的衣服。
墨遲生翻了套幹淨衣服扔過屏風,又扔了個擦身子的白巾過去,好整以暇的翻出了一壇子酒倒上,醇厚濁酒酒香四溢。
墨遲生懶洋洋的翹著腳,晃著酒杯等唐溯換好衣服。
唐溯一手拿著發帶,一手擦著頭發走出來,平日裡那股子痞子氣好歹是回來了幾分,大大咧咧的坐在桌邊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