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留看見柳君則落下一子,原本宛若融融春光裡一汪平靜湖水的眼眸裡像是被人投入一顆石子一般,起了一層漣漪,笑道:“知歸,你這一步,是逼我出險棋啊。”
說著,蘇長留兩指拈起一瑩潤黑子,落在棋盤上。
墨遲生那兩個小童難得的沒有跟著他,應當是被吩咐著不得打擾。
此時墨遲生站在柳君則身側,一雙鳳目似笑非笑看著棋盤,指腹摩挲著下頜。
唐溯也不管自己能不能運功,看見幾個人難得能聚在一起,一股子痞氣盡數散盡,滿心歡喜,還沒有走上石橋,足尖點地幾個掠身飛快的趕往亭內。
任允停下了腳步,看著唐溯遠去,這次卻是沒有跟過去。
“知歸!清宴!子佩!”唐溯喊道,一雙眼睛笑得像是藏滿了這細碎暖陽,翩然落在亭內。
小祖宗現在很開心。任允遙遙的看著唐溯落在亭內,輕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他並不屬於那個地方。
便不用那麼固執的插入其中。
墨遲生看見唐溯像只飛鳥一般落入亭內,笑道:“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當然!都快兩個月了啊!”唐溯笑嘻嘻的站到蘇長留那裡,“清宴,笛子我收到了,做得很好啊。”
蘇長留笑著微微頷首:“喜歡就好。”
唐溯瞥見亭內一角擺著兩個小小的黑色酒壇子,眼睛亮了幾分忙問:“給我的?”
“有一壇是我的。”墨遲生揚眉笑道。
唐溯一聽,依舊笑得開心,墨遲生這麼說,也就是另一壇酒是他的,忙揭了封布,嗅了嗅,酒香裡帶了些藥材味道。
“藥酒?”唐溯道。
蘇長留微微頷首笑道:“對,性子溫和,可以喝。”
唐溯把另一壇扔給墨遲生,自己抱著那小壇子仰頭喝了一口,酒入喉頭,舌裹酒香,眼眸微眯,笑嘻嘻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酒漬:“味道還蠻不錯的。”
“那是自然。”墨遲生淡然道,接了那壇酒依樣揭開,喝了一口,“我釀酒何時難喝過?”
“你開的藥什麼時候也能這麼好喝就好了。”唐溯笑著調侃道。
墨遲生眉梢一挑,並不回應,只是放下了酒壇子,笑吟吟的看著唐溯。
唐溯忙舉起酒壇子擋住那視線,笑嘻嘻道:“別生氣嘛!開個玩笑而已!說起來,難得咱們聚這麼齊,子佩唱一曲?”
柳君則聞言,停下了下棋的手,看了一眼蘇長留。
蘇長留低頭輕笑一聲,取下腰間那白玉蕭遞給了柳君則,自己將那靜靜地躺在一邊的漆黑古琴抱起來,置於膝上。
墨遲生挑眉,佯怒道:“好啊,你們幾個事先串通好了是吧?”
“子佩莫要冤枉人啊。”蘇長留笑道,“只是咱們難得聚齊,我又剛好把唐溯的笛子做好送過去,便是猜測如此,並未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