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別鬧了!”墨遲生不知何時摘了耳塞,頭也不回道,“救他一個就夠傷神了,你那病若是再複發,想讓我活活累死嗎?!出去!”
“可……”
“出去!”墨遲生怒喝,飛快的從一旁藥箱裡摸出七根長針,手若虛影一晃,穩穩當當的紮在唐溯後背幾處穴位上,“別礙事!”
蘇長留無奈起身,眼前一陣昏花,踉蹌兩步扶著牆站穩,緩過來後抱著那琴推門而出,複而關好。
任允看著蘇長留。
蘇長留臉色現在可謂是相當的不好,卻是依舊笑道:“箭矢已經取出來了,接下來應無大礙……”
任允嘴唇有些發白,聽見蘇長留的話,恍惚的眨了眨眼,半晌才低聲道:“……謝謝。”
“謝什麼。”蘇長留眼梢一彎,“唐溯可是我們自己人。”
崔杼打了個哈欠,看著蘇長留的臉色,怪聲怪氣的拖長語調道:“少爺——”
蘇長留一抖,差點沒抓穩琴,這才看見靠著廊柱的崔杼,一臉錯愕:“你,你怎麼……”
“少爺,”崔杼一手拿著碗,兩步走到蘇長留面前,神色凝重看了他一會兒,星眸陰沉,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都快卯時了,請速去歇息。”
蘇長留莫名感到一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本能的抱著琴後退半步,訕訕道:“好……”
“啊——!!”
一聲慘叫從房內傳出,聲音哀慘聽得直讓人頭皮發麻,緊接著是墨遲生的怒喝,只是被那慘叫壓著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任允心頭一緊,慌忙兩步走上去想要推開房門,房門卻是自己開了,一個小童探出頭來,認認真真的說:“先生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尤其是蘇少爺,先生說您再進來他就打暈您再扔出來。”
那小童說完,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忍著!”墨遲生咬牙道,又含了一口藥酒噴在唐溯後背,自己背後已經被汗水浸透,飛快的劃開那傷口,燒過的刀尖在傷口裡一轉,挖去一塊已經徹底壞死的肉扔了出來。
唐溯此時嘴裡咬著一團白布,痛得臉色慘白冷汗淋淋,神經傳達給大腦的資訊除了痛還是痛,墨遲生特製的藥酒效果雖好,可浸透傷口的痛也是比烈酒還要厲害幾分,唐溯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十指曲起死死的抓住身下被褥,指節半分血色也無。
墨遲生確認已經清理幹淨了,看了一眼小童,小童會意,立馬拿出銀針在火上燎過,飛快的穿好了冰蠶絲遞給了墨遲生。
墨遲生往那創口上撒了些藥粉,唐溯只感覺又是一陣劇痛,嗚嚥著喉結滾動,死死的咬著白布,隱隱感覺到喉間泛出幾分血腥味,墨遲生拿了針,深吸一口氣捏住傷口,看了一眼唐溯,抿了抿嘴唇低聲顫抖道:“忍著。”
語畢,墨遲生一咬牙,針尖發燙的銀針引著線刺入皮肉,在唐溯背後織成一條蜈蚣一樣的縫合口。
唐溯早已痛得沒力氣抓住東西。
灼熱的針穿過皮肉,殘餘的藥酒寸寸浸入,趴在床上近乎奄奄一息,雙目渙散的看著一處。
東方的天空泛起幾分白色,撕裂了夜空的黑暗,圓月已經沉入了地面。
天光破曉,日出東方。
墨遲生側頭咬斷了那冰蠶絲,打了個結,又給人包紮上一層,這才大功告成。
一地染透黑血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