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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幾個女子好聲好氣的拉住這個叫茗茗的女子,溫言細語的勸著她消消氣。
“我亂說什麼了?”那人沒好氣的反駁,“那唐門少主喪心病狂、殺人無數,據說還經常出入女子閨房,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江湖眾人皆知,怎麼?我那一句話亂說了?”
他娘娘的——這地方沒法呆了!亂扣屎盆子!
唐溯暗罵一句,小心的理了理那亂糟糟的頭發,遮住面容,放下幾枚銅板,佝僂著身子,有模有樣的拄著根破柺杖,顫巍巍的準備走出去。
那男子看那姑娘反駁不得,便是越說越來勁:“就一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還那麼囂張,他娘沒過門就把這個禍害生下來了,我呸!忒不要臉!那不要臉的賤蹄子,當初怎麼沒被唐門的人給殺了!”
唐溯身形一頓,指節微微曲起,雙目微闔,眼底那股淩厲殺意夾雜戾氣瞬時溢位。
找死的混賬東西!
男子正說得來勁,眼前寒光一閃,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幾聲皮肉破開的悶響,幾枚箭頭泛著黑的毒鏢沒入那人的血肉中,劇痛登時蔓延開來。
“爺爺我殺了你全家,還是上了你媳婦,還是挖了你祖墳啊?”
看戲看得正開心的人們齊刷刷轉頭看向角落,只聽幾聲脆響,那角落裡佝僂著身子的老叟驀地身形拔高。
老叟再伸手往那陳皮老皺的臉上一抹,一張面具從他臉上脫落,又伸手摘了那亂糟糟的花白頭發,露出了真容。
墨黑長發,豔紅發帶,面若白玉瑩潤無暇,眼若碎星灑滿夜空,容貌昳麗似是話本裡描述的勾走姑娘心魂的妖孽,就算是一身破舊骯髒的乞兒衣服,也蓋不住那光華半分,正是剛剛說書人口中的那個魔頭唐溯。
唐溯的語調輕快帶著笑意,眼底的狠戾卻是生生讓人打了個寒顫,像是毒蛇一般冰涼,笑嘻嘻道:“誰給你的勇氣說我孃的?活——該!”
“唐溯!”
人群驀然騷動起來,靠近門口的幾個商人忙不疊的抱起貨物,腳底抹油一般飛快的往外面跑,匆忙上馬,揚鞭絕塵而去。
一桌的幾個正派男子驀然站起,兩人快速的守住門口,明晃晃的刀刃嚇得幾個村民顫抖著瑟縮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哇——!”
幾歲大的孩子被這一群人嚇得直接大哭起來,孩子娘親正手忙腳亂地抱著孩子往角落裡縮,生怕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惹火上身。
母親聲音顫抖著撫慰著苦惱不休的孩子,孩子卻是似乎感受到了母親聲音裡掩藏不住的恐懼,哭得更加厲害了。
“欸,看看看,你們都把人家小孩兒嚇哭了。”
唐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似是恨鐵不成鋼般的看著幾個拿著刀劍圍住他的男子,接著往那孩子那兒走過去。
那母親抱著孩子不住地顫抖,容貌昳麗的唐溯在她眼裡比從阿鼻地獄爬上來要人命的惡鬼還要可怖三分。
唐溯往自己那破舊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蹲下身子認真的看著那苦惱不休的孩子,伸手遞了顆糖過去:“不哭了啊,哥哥這兒有糖——還有好玩的。”
也不管那孩子要不要,唐溯強硬的把糖塞了過去,又從身上拿出幾個精巧的小玩意兒,哄那孩子:“看,會動的——花。”
孩子淚眼朦朧,抽抽搭搭的吸著鼻子,看著唐溯掌心。
木頭雕刻的花苞慢慢地在唐溯掌心旋轉著,咔噠咔噠,一圈兒一圈兒的緩慢綻開了花瓣,看上去像是芍藥。
單純年幼的孩子連話都說不清楚,看見稀奇玩意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咿咿呀呀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呀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