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個身材瘦弱,縮肩駝背的男人從後門悄悄進了沈府。
“沈大人。”程三跪地磕頭問好。
沈駿把目光從眼珠上收回,看向程三:“程三,三年前那樁事,你把細節同我說說。”
程三一驚,不安道:“沈大人,這……”
“我沒別的意思,只想知道細節。”
程三這才小心翼翼,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你挖了她的眼珠?”沈駿皺眉,下意識又看了一眼還在桌上的眼珠。
“是……”程三心虛道,“小人曾聽人說過,死人眼珠上會映出生前最後看到的人,小人擔心……”
“無稽之談!”沈駿大怒,他這下基本肯定這眼珠的來處了,“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程三被他這麼一呵斥,又驚又怕。
但他乾的是這種勾當,早留有後手:“大人這是後悔了,在跟小人秋後算賬嗎?小人不怕跟您直說,這事兒除了你我,還有我一個過命的兄弟知道,我今天要是死在沈府,明天我那兄弟就會上張家去告發!等鬧到人盡皆知,您這烏紗帽還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說了。”
“你……”沈駿雖然生氣,但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稍稍冷靜了一些,沉聲道,“本官並非此意,這些日子時常想起翠娥,心下不安,這樣吧。”
沈駿拉開抽屜,取出兩錠金子在手裡拋了拋,見程三貪婪地盯著金子看,他心下稍定:“你回沈家村,尋個機會將張翠娥的屍首挖出來燒掉,務必要做到不留痕跡,不能讓別人察覺。”
程三立刻道:“是!”
說完他便伸手要去夠金錠子。
沈駿手一縮,低聲警告道:“程三,張翠娥這件事,我是主謀,你是兇手,你我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事情若是洩露,我烏紗帽不保,你也免不了一死,該怎麼做,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程三眼睛都粘在金錠子上了,連聲道:“大人請放心,小人一定辦好,免去大人的後顧之憂!”
沈駿這才將金子拋給他:“如此最好。”
程三走後,沈駿關上門,轉身走到桌邊坐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眼珠子。
“翠娥,是你嗎?”
桌上的眼珠子動了動,瞳仁懶懶地抬起來看了他一眼。
即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沈駿還是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得頭皮發麻,他強自鎮定道:“你我夫妻一場,何苦纏著我不放?就算把我拉下地獄,你也不能復活啊。”
眼珠子一動不動。
“過去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心裡有怨,這樣吧,我讓程三把你的屍骨好生安葬,以後也會對你孃家多加照拂,你安心投胎去吧,不要再纏著我了。”
眼珠子置若罔聞。
沈駿見狀,語氣一冷:“你這幾日跟著我,卻只能嚇嚇我,無法對我造成傷害,必定是你作為鬼魂,不能對活人下毒手,既然如此,你最好乖乖聽話,早日離開,若是不從,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孃家父母和大哥痛不欲生!”
眼珠子聞言,轉過來涼颼颼地看著沈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