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可以命令藍眼睛、甚至可以代替行政官訓斥那些對我出言不遜的警察。他把我的頭抱在懷裡,讓我的心靈有了片刻安寧。
都說父親慈愛,在有一瞬間,教授給了我父親的感覺。
不過也正如教授所言,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但我相信,他一直都在。
本來到了新世界,我以為新世界可以與舊世界不同。可到後來我才發現,新世界和舊世界並沒有太大差別。
除了這裡沒有教授、藍眼睛以及那個試圖逮捕他的高鼻樑偵探外,罪惡的黑雲還是籠罩在倫敦的頭頂,揮之不去。
曾經與教授的相遇在如今看來只是一場夢。
現實永遠比虛幻殘酷。
為了排解空虛,我又拿起了刀。
一個、兩個、三個……甚至更多。
我看著那些女人倒在地上,鮮血從傷口處不停地湧出,從原本的興奮到後來的麻木。也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我那如無底洞的內心才彷彿被填上了一般,有了一線踏實感。
但不夠,還不夠。
我也不知道我在憤怒些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在傷感些什麼,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在空虛些什麼。
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我恍然大悟。在某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漸漸失去了作為人的認同感。
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我是在殺人,但越到後來,我就越覺得我並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殺畜生。
人和畜生並沒有兩樣。人有的器官,畜生也一應俱全。如果一定要比個究竟,也不過就是前者比後者聰明一些罷了。
我越發的空虛,越發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我長大了。
我長得越來越像那個女人。每次在我攬鏡自照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皮給扒下來。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每次憤恨過後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臉頰,試圖感受作為人的溫暖。
而憑著殺人所掠奪到的財富,我也變得越加富有。可伴隨而來的,卻是連殺人都無法彌補的空虛。
我開始往警局寄信,不斷對他們進行挑釁。可越到後來我就越發覺得索然無味。
本來這是一場專屬我一人的遊戲。然而到了後來,和在舊世界的時候一樣,有越來越多的人藉著我的名字來進行犯罪,真是讓人覺得可笑。
最後我金盆洗手。
不是因為良善,只是覺得無聊罷了。
因為有錢,我娶了一個落魄貴族的女兒,生了幾個孩子。
看著那幾個面板嬌嫩的小崽子,一股扭曲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我在嫉妒這幾個孩子,我並不想讓這幾個孩子獲得幸福。
既然是我的孩子,他們就應該像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