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杭聽著她這樣半是撒嬌半是迷惑的語氣,只覺得心尖上如同一隻小奶貓抓過一般,渾身都酥酥、癢癢了起來。
“弄弄,你看看我是誰?”說著,一張俊臉在她眼前搖晃。
陳清然眯眼看他,兩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突然她拿起石桌上的酒,甚是豪放道:“古有劉備關羽張飛桃園三結義,今天我們兩個喝一杯,結做異性兄妹,來!好兄弟,感情深一口悶!”
謝杭心中好笑,怎麼辦,現在是真的很想把她捉出宮,在家裡好好逗她,使壞的戳了戳她的小奶膘,幾日不見,好像又胖了一圈。
他的指甲雖說修剪整齊,可總歸戳著人不舒服,陳清然一把把他的手拍開,兇道:“你幹啥子!要飛得更高嘛?”
小奶音又兇又怒,倒讓謝杭摸不準了,以往她發酒瘋,只要他哄哄,她就一口一個好哥哥,如今還兇了。
什麼少年將軍,什麼高傲公主,不過就是個小甜椒,又甜又兇,清朗的聲音道:“弄弄,我是你的好哥哥?”
陳清然顯然不信,疑惑的低聲喃喃:“好哥哥?我的好哥哥不是陳清逸嗎?”
就在這時,一聲淡淡卻又包含極多憂傷的嗓音喚道:“陳嬌嬌,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陳清然輕拍了一下額頭,讓自己清醒清醒,隨後,尋找聲音來源,只見來人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竹葉暗紋錦袍,腰間繫了一條碧玉革帶,眉目疏朗,是個高冷的俊雅青年。
裴鈺看見朝思墓想的人慢慢轉身,短短一瞬,卻又像幾十年那麼漫長,他的內心惶恐不安,卻又帶著難以說出口的激動。
他見過她真正意義上的女裝,那一年,少女碧綠色襦裙,清冷又美豔,是種矛盾的美,卻美的讓人歎為觀止,猶記得她涼薄的威脅,“一起走,別搞鬼,不然殺了你。”
蘇東坡先生曾寫下一句:十年深思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他的內心如何不算一座墳,如何不是一座深潭?
陳清然一身白襦紅裙,梳了百合髻,髻間簪了一支累絲金鳳簪,兩根金簪子,還有一朵硃紅色的絹花。
齊胸長裙石榴花一般的火紅,襯得她五官越發的明豔嬌媚了。
裴鈺心中狠狠的一動,竟抬不動腳了,謝杭不動聲色的將人藏在身後,不讓他看見她,清冷的聲音打著官腔,喚了一聲,“裴世子,”竟是停話了,就那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對裴鈺是恨的,或者說他恨裴鈺的前世,好想問他,當年為何不將她毒死,卻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棺材呆了三千年,對於這個塵世而講,卻是一千年……
裴鈺認識這個少年的,或者從年齡算他是青年,但他的面容跟十八九歲的少年郎相差無幾,他是這幾年九天朝堂的風雲人物,驚才絕豔的謝侍郎,如今的禮部尚書。
他也是她的夫君,還記得當初聽說謝侍郎將陳將軍拐跑了,他沒有世俗的看不起,相反還覺得這人很勇敢,還想寫信問一問季洛川,若是當初他對那個奶甜少年表明心意,是不是過得比現在好。
可惜不會有如果,就算有如果,季洛川只會是夫妻和美,幸福一生,只因她是女扮男裝。
陳清然被謝杭擋住了視線有些不高興,逮著他的腰爬起來,而後靠著,一臉的嬌憨,她說:“好兄弟,你擋著我作甚?”
謝杭忙用手穩住她,生怕她後倒,不過這話說的,鐵定是今天要和他做兄弟了,只能等人清醒後,再慢慢算賬,他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