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川又做了那個夢。
他走在沒有盡頭的冰原上,天空沉鬱,烏雲如同被激怒的野獸翻滾咆哮,鉛灰色的暗光縱橫千里。他呼喚著狼王卻得不到回應。
然後他看見了秦不晝,在冰雪的盡頭,一身金色神袍雍容無比。
白離川的心微微收緊,絲毫未覺自己身在夢中。那個背影讓他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然而身下的冰雪突然破地而出,變成沉沉的鎖鏈裹住了他的雙腿。
夢中的秦不晝微微回過頭,眼裡卻不再是萬年不變的漠然冷光,而是溫暖到能融化冰雪。
白離川怔愣在原地的時候,秦不晝的身體已經攜著熱氣輕輕攀了上來。他的手掌暖得讓白離川一個顫慄,卻不敢輕易發出聲音,怕驚擾了他。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已經完全無法抑止,幾乎要從容納的胸腔中掙扎著跳脫出來。
秦不晝的手碰上他的腰際時,白離川終於驚覺發生了什麼。眼中的霧輕輕一顫。
他終於還是伸出手,擋在了兩人之間,低低地,剋制地地道:“創造神大人……”
白離川看著那人的眼睛,抿了唇說不出任何話了。秦不晝微微歪過頭,露出失望的神情,眸光再度變得漠然。夢境的世界寸寸崩碎。白離川醒了過來,夢中的雪融成了熱液,從他身下洇溼了衣袍。
白離川喘息著坐起身,有片刻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看著自己冰涼蒼白的手掌,目光渙散了一會兒,低低嘆了一聲。
傳承神不覺間已然成年,擁有了獨立的權柄和領域。他開始變得無聲無息,再少出現在旁人面前,就如他誕生的那片永寂,孤獨而深邃。
秦不晝起初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沒放在心上,繼續他拆遍神界的大業。
白離川對他來說,不過只是一個閒暇時可以逗弄的小傢伙,不至於讓秦不晝去銘記。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從來不為誰回頭,他的前方是一往無前的通途。
更何況那小糰子,現在已經長成無法抱在懷中搓揉的大團子了。
倒是二蛋蛋,每天都趁他休息時跑出去,清晨帶著一身的露水和花香回來。秦不晝向來懶得管它,久而久之也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疑惑這小混蛋到底在幹什麼……搞的跟地下偷情似的。
正在扒拉門縫的二蛋蛋抽抽鼻頭打了個小噴嚏,整隻小獅子都被彈了起來,骨碌碌滾了幾圈,啪嘰砸到地上。
“咿呀呀qaq”二蛋蛋委屈地撓地面。
門應聲而開,狼王佇立在斜坡上,垂頭望了過來,眼眸透澈而明亮。
二蛋蛋眼睛閃閃發亮,立刻忘記了疼痛爬起身,邁著小短腿三下兩下跑到狼王面前,炸成一顆奶黃色的毛絨海膽,開心地抖了抖毛,抖落了滿身的花瓣。
“嗷嗚~”媳婦兒媳婦兒,花花送給你~
一朵花瓣飄到了狼王鼻尖,狼王歪了歪頭,輕輕撥出一口氣把花瓣吹落,溫柔地舔了舔小獅子的耳朵。二蛋蛋感覺癢癢的,耳朵互相碰了碰,衝著媳婦兒甩了甩小毛球尾巴,嗷嗷叫著把軟軟的毛肚皮往曉爪子底下湊著求摸摸。
曉揉了揉它的小肚子,小獅子剛耷拉下去的耳朵找到了振奮點咻地立起來,自帶bing光效地的從一腦袋奶黃奶黃的毛毛中冒出了兩個小圓圓。
曉停了爪,盯著自己立起來一抖一抖的小圓耳朵歪著腦袋好奇地看了一會兒。
二蛋蛋被摸著摸著,媳婦兒突然沒了動靜,開始試探著嚶嚶起來。
“喵嘰嘰……嗷嗷……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