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婉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什麼是你?”
周酌意重複:“是我欺負的他,我本來想把他鎖住,和我一輩子生活在山上,後來他哭得太厲害,我只好放棄……”
“啪”
這一巴掌是周傅軒打的,比周酌遠打的那一下要重得多,從小到大,因為他的病,周傅軒一次都沒有打過他。
周酌意偏過頭,沒再說話。
向來溺愛他的祝婉這次都沒阻攔,而是顫著聲道:“小遠可是你哥哥!”
周酌意勾起一點嘴角,竟笑起來:“他可從沒把我當弟弟,您這話千萬別叫他聽見,不然他又要生氣。”
祝婉咬著牙:“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對不起你的是我們,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怪他嗎?”
周酌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瞥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壓低聲音生怕裡面的人聽到似的:“我前世可是十八歲就死了,他要了我的命,你居然叫我不怪他?”
這句抱怨並不是針對周酌遠,而是針對祝婉。
“我不是周家人,把周家的東西還給他理所當然,可是死掉一次的人是我,你們憑什麼不允許我怪他?”
周酌意更在意周酌遠說的那句恨不得他去死,但不代表他就完全不在意祝婉對他前世死因輕拿輕放的態度。
“你們不覺得這樣對我太無情嗎?”
永遠原諒周酌遠是他的選擇,祝婉憑什麼對他做出這麼過分的請求?
說完以後,病房走道重新恢複安靜。
良久,周傅軒望向周酌意,眼中的情緒格外複雜:“你之前說,不會怪小遠,我們才沒有說出這件事,因為怕你擔心自責。”
周酌意心裡咯噔一聲,直覺周傅軒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
周傅軒閉了閉眼:“你手術後,有人拿著小刀要刺殺你,是小遠豁出性命去救你,我進去的時候,刀尖距離小遠的脖子僅僅不到一公分,他差點就死在那把刀下,胳膊被紮了一個窟窿,地上全是他的血……”
周酌意後退一步,他張開嘴,想問為什麼周酌遠自己不跟他說,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還能為什麼?周酌遠就是這麼個人。
周傅軒講著講著,臉上也浮現出痛苦:“我們叫你不怪他,不是說你不能恨,只是想你恨我們就好,小遠不欠你的,他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我們先對他不好,是我們欠的你……他的身體不好,前世,他不過比你多活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