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柳闊 是要周酌遠一輩子記得他
周酌遠沒聽柳闊的, 側躺在地面上縮成一小團,林博旭說他有潔癖,他不這樣覺得, 能幹淨的時候自然幹淨一些最好,不能幹淨的時候,他枕著髒兮兮的水泥地也能休息。
他就這樣把自己蜷起來,灰塵被汗水粘在臉上, 十分狼狽可憐的樣子。
柳闊坐在旁邊看他慢慢把眼睛闔上,只是很長時間沒有睡著,眉心緊擰, 很用力地把下唇咬住。
半晌, 周酌遠松開牙齒, 呼吸逐漸平穩, 柳闊心頭終於一松,他真害怕周酌遠又像之前那樣, 吐很多血, 說昏厥就昏厥過去,他現在自身難保, 周酌遠堅持不住的話, 他除了乞求綁匪什麼都做不了。
在天色黑沉之前,周酌遠悠悠轉醒,風從門縫裡鑽進來,他身上出了很多冷汗,溫柔的春風卻是送來一陣陣寒意,他禁不住哆嗦一下。
柳闊貼著他,盡可能地給他擋風:“你好點了嗎?”
周酌遠緩慢地靠到牆邊,他知道自己並不好, 胃疼雖然緩解一些,可是頭昏腦脹,嗓子眼又疼又癢,是發燒的前兆,而嘴裡很平靜地回答柳闊:“還行。”
直到晚上綁匪來給他們送飯,刺眼的手電筒燈光照在周酌遠臉上。
綁匪心裡咯噔一聲,跑過去放下水和麵包,手從周酌遠的額頭摸到脖頸,燙得嚇人。
不知道是警方和周家的圍追堵截還是接應綁匪的那邊出現情況,他們暫時被困在這座工廠,一整天都沒有行動。
現在他們的人質也出現問題。
綁匪眼中出現一絲狠厲,僱主的要求給他們帶來極大的麻煩,他們很可能栽在這裡,這樣的認知讓他産生殺死周酌遠的沖動。
周酌遠有所察覺,他半睜著眼睛與綁匪對視,一言不發地等待綁匪的宣判,如果他死了,綁匪只剩下柳闊一個人質,那麼柳闊暫時會是安全的,說不定能等來救援。
或許是過於緊張,周酌遠突然胸口一痛,他偏過頭去,猛烈地咳嗽起來。
綁匪壓制住自己的殺意,脫下外套扔在他身上:“我去看看車裡有沒有藥。”
綁匪走後,柳闊焦急地蹭過來:“你沒事吧?”
周酌遠一邊咳嗽一邊搖頭:“沒、咳咳…事……”
柳闊剛才真是信了他的鬼話:“你這個撒謊精!從小就是撒謊精!還騙老師說我朋友搶你的錢!明明我朋友是幫你保管!”
綁匪在門上踹了一腳:“吵什麼呢?”
他拿回來一板膠囊,隨意摳下兩顆塞進周酌遠嘴裡:“吃下去。”
周酌遠其實還想咳,而且還有點想吐,只是這是救命的藥,他微微仰起頭,細白的脖頸上青筋凸起,硬生生將兩顆膠囊吞進腹中。
綁匪拿走衣服,丟下毛毯,冷冰冰地威脅柳闊:“再吵我立刻把你斃了。”
柳闊心頭火起,想說些什麼,耳邊又傳來周酌遠的咳嗽聲,像是要將肺咳出來。
他不說話了,恨恨地看著綁匪離開。
定位器被丟下以後,綁匪很快就將警方甩掉,他們控制住周邊城市的交通,僅能依靠監控搜尋綁匪的蹤跡。
裴鶴給周酌遠的手機充上電,率先點開他的微信,發現最上面的聊天框顯示的頭像是自己,備注是善良的情敵。
還情敵呢,遲鈍的犟驢。
框內紅色的感嘆號後面,跟隨著周酌遠要傳送給他的求救資訊,裴鶴心髒緊得發疼,原來周酌遠有向他求救的,是他沒收到,是他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