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打擊,而打擊他的人還在一臉期待地望著他,等他說出那一句:“恭喜你……”
季和不清楚自己說出的這三個字有沒有變調,有沒有打顫,因為他已經喪失了聽覺,他看到周酌遠的表情由期待變成擔心,他一直很想親的嘴唇一張一合,也聽不見說了哪些話。
太可惜了,他明明很想聽到周酌遠擔心他。
還是不要擔心了,紅著臉眼神期待地偷偷瞥他的周酌遠其實更加可愛。
聽覺逐漸恢複,季和摸了摸自己的石膏:“我沒事,就是剛才手有點痛,現在沒事了。”
“恭喜你,遠遠。”
因為他的傲慢與惡意,讓他們之間有一個很不好的開始,在這個基礎上,他想要追求周酌遠本就比別人多出很多的阻礙,而狡猾的賀清瀾在他翻越阻礙的時候捷足先登了。
如果當初能夠對周酌遠再多一點善意該有多好,如果能夠少一點偏見該有多好,明明周酌意跟自己說過,他的哥哥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要不是自己太過固執,也許他們能夠更早地成為朋友,他有自信更早地追求到周酌遠。
正如他能敏銳地察覺到賀清瀾與周酌遠關系的轉變,他也能察覺到,在一開始,周酌遠最喜歡的人其實是自己。
再陰暗一點的話,如果當初沒有跟周酌遠說明那年的真相該有多好。
可惜他不是先知,也沒有如果。
吃完晚飯後,賀清瀾拉著周酌遠到操場上散步。
他知道周酌遠好面子,所以很多事情有外人在場的時候都不會去提起。
賀清瀾自責道:“對不起,我不該給你點奶茶。”
周酌遠:“裴鶴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賀清瀾:“是我問他的,他還告訴我一個殺馬特說你以前吐過血。”
他握著周酌遠的手用上幾分力,把那隻手牢牢禁錮住:“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小遠,為什麼胃不好也不告訴我?”
周酌遠輕輕吐出一口氣。
當時和柳闊講話的時候,裴鶴一個字也沒有說,事後也什麼都沒有提,他還以為是裴鶴沒聽見,或者是不在意,結果轉頭這人就把這些事情全部告訴賀清瀾。
好心機,是想讓賀清瀾覺得周酌遠不夠愛他然後吵架嗎?
年齡更加成熟的周酌遠包容地說:“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喜歡我,告訴你這些幹什麼?我們也才在一起沒多久,是還沒想起來說,不是不想說。”
賀清瀾喉結滾動了下,手卻沒有松,仍然保持著不會讓周酌遠疼痛並且無法逃脫的力道:“別的事情你不想說沒有關系,你和那個殺馬特的關系,你跟季和為什麼吵架,這些事情都可以不說,我都可以不問。但是你的身體狀況一定不能瞞著我,你能想象我當時知道你因為喝了我買的奶茶進校醫院的感受嗎?”
周酌遠一動不動地讓他牽著,盯著賀清瀾顫動的淺色瞳孔:“下次不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擔心。”
賀清瀾糾正他:“不是不讓我擔心,是遇到任何困難都尋求我的幫助。”
周酌遠重複道:“遇到任何困難都尋求你的幫助。”
賀清瀾終於鬆手,然後一把將周酌遠揉進自己的懷中,他認為確認關系以後,擁抱是可以不經過允許就實施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