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闊像是拳擊臺上的獲勝者,直起身高高在上地俯視周酌遠。
沒能得意多久,他很快意識到不對。
明明他下手還沒有周酌遠來得重,周酌遠卻好半天都沒緩過來,他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扶著牆壁幹嘔不止。
看著他的模樣,柳闊有些遲疑地問:“你還好吧?”
回答他的是周酌遠嘔出的一大口鮮血。
柳闊腦中一片空白,想要上前扶住他。
周酌遠看他靠近,下意識地往後退,沒退幾步就摔坐在地上。
胃像是被人擰了好幾圈,他痛得額頭冷汗直冒,雙手死死陷進腹部,整個人逐漸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小團,他甚至都不敢張嘴,害怕一張嘴就是難聽的呻吟。
周酌遠想,自己不會就這樣死在這吧?
到了這個時候,周酌遠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死在這的話,在他還沒有害死周酌意的時候,祝婉會有一點難過嗎?
事情好像變得很嚴重。
柳闊的第一反應是逃跑,他扭過頭快走了幾步,然後立馬折了回來。
周酌遠已經神志不清,柳闊拍拍他的臉,只摸到一手冷汗,他的唇上沾了血,下唇沒有血的地方被咬得發白。
不再猶豫下去,柳闊手穿過他的膝彎,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原本以為會很費力,沒想到周酌遠這麼輕,柳闊迅速調整好姿勢,朝樓下跑去。
他是偷偷翻牆進來的,也不知道抱著周酌遠出門會不會被門衛攔住,就算攔住也沒辦法了,人命關天,他硬著頭皮往校門口沖。
面前突然被車燈照亮,過了一會兒,一輛車停在柳闊面前,開車的是一位年輕女人,她問:“怎麼回事?這個同學怎麼了?”
柳闊看到救星,忙說道:“老師,我剛才和我同學從樓梯上摔下來,他暈倒了,老師能送我們去醫院嗎?”
年輕女人一聽慌了神:“什麼?快上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喊老師?”
柳闊抱著人上了後排,三年沒有上學,他向老師道歉還是那麼熟練:“對不起老師,我剛才沒有想到。”
到醫院以後,周酌遠被急診室的醫生推走,趁著年輕女人給周酌遠跑上跑下弄手續,柳闊偷偷溜了出去。
等醫生告訴年輕女人周酌遠是被人打傷,引起胃出血時已經來不及了,柳闊早跑沒了蹤影。
不過此時比起追責柳闊,找到周酌遠的家屬給他手術同意書簽字才是最緊急的。
年輕女人是今年新來的老師,根本不認識周酌遠,她只好開啟醫生交給她的手機,試圖在裡面找到周酌遠家屬的聯系方式。
有點奇怪的是周酌遠手機裡只儲存了零星幾個聯系人,好在有個聯系人的名字和“周酌遠”相似——她剛才從周酌遠佩戴的胸牌上找到了他的名字。
年輕女人猜想應該是周酌遠的兄弟,這樣應該就能聯絡到他的父母。
電話打通了,對方的聲音很是冷漠:“什麼事?”
年輕女人顧不上那麼多,語速極快地詢問道:“請問您是周酌遠的親屬嗎?周酌遠現在胃出血需要立刻進行手術,您能聯絡到他的父母過來簽一下字嗎?我們在xxx醫院主院區急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