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遠抬眼盯著他。
“現在臺風很嚴重,好多車次都已經停運,我知道你時間緊,我也著急。但是必須得等,我看了一下天氣,淩晨三點就恢複了,你先去睡一覺,我出去取錢,三點就送你走。”
他說得有理有據,周酌遠掐了掐掌心,很勉強地答應下來。
結果沾了枕頭,他立馬就昏睡過去,或許是因為這幾天一直睡得斷斷續續的,身體到了極限。
林博旭給他掖好被角,一抬頭就發現人已經睡著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把周酌遠柔軟的頭發,才穿上衣服出去取錢。
想到周酌遠腿上的擦傷,他又去藥店買了幾管藥膏,索性買了一些家中常備的藥帶上。
周酌遠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喉嚨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林博旭丟下東西,安撫性地順了順他的後背。
他忽然察覺觸感有些奇怪,好像摸到了好幾處異常的凸起。
林博旭掀開周酌遠的睡衣,看清其身後情形以後,心口狠狠抽痛了一下。
數道青紫的淤痕交錯著嵌在單薄的脊背裡,整個後背找不到一塊好肉,有幾道明顯破了皮,結上了厚厚的醜陋的傷疤。
他顫抖著,又小心翼翼地脫掉周酌遠的睡褲,果不其然,臀腿上的傷處比起後背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幾個地方再次破裂,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林博旭鼻頭一酸。
他不知道帶著這樣的傷,周酌遠是怎麼一個人跑到自己這裡來的,也不知道在剛才兩人的僵持中,周酌遠又是怎麼忍住一聲不吭的。
明明小時候是個愛哭鬼,就算從沒有因為哭泣被人疼過護過,也不會放棄表達自己的情緒。
現在卻是在睡夢中發出的嗚咽都壓抑至極。
用完了整整兩管藥膏,林博旭輕手輕腳地幫周酌遠把衣服穿回去,然後如約喊他起床。
開車去火車站的路上,林博旭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話,好像第一次送孩子出遠門的家長一樣。
周酌遠被他念得很煩,索性捂住耳朵補覺。
到了車站,林博旭把自己的舊手機放到周酌遠的口袋裡:“我的號碼存在裡面了,到了地方記得給我發訊息,要是路上身體不舒服或者遇到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周酌遠看不得他這麼裝,刺道:“你按時還錢就行,給你打電話?還真把自己當我大哥了。”
場面凝滯片刻。
周酌遠說完以後就立即後悔了,火車還有半小時出發,要是把林博旭惹毛就得不償失了。
林博旭確實像是被惹毛了:“隨便吧小混蛋!我不管你了!”
周酌遠見他沒有要為難自己的意向,鬆了口氣,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