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嘶…”手被握著，放到水龍頭底下打濕，段延擠了一泵洗潔精揉出泡，避開流血的口子，輕輕裹住他手掌，盡管梁斯年覺著有些大驚小怪，但段延一言不發，微微抿著唇，好像他馬上要截肢了似的。

偷瞄這張緊繃的臉，梁斯年輕輕撞了一下他肩膀，“不是很疼，我都沒感覺到。”

直到把指頭包成了豬頭，段延還是不說話，梁斯年暗戳戳地想，他不會是在自責吧…

真不是梁斯年自作多情，13歲的段延曾因為沒接住他導致他們雙雙摔了個狗吃屎，哪怕突然跳到段延背上的人是他，哪怕段延比他摔得厲害得多，卻還是第一時間檢查他的腦袋、胳膊和腿，不停跟他道歉，“我沒站好，摔疼了吧”，膝蓋生疼，但瞅瞅段延青紫的額頭，梁斯年一句話都不敢說。

“真不疼，而且用刀就是有可能切到手啊—”

“我來切，你教我，以後準備工作我來做。”

鼻頭一酸，梁斯年握住段延即將松開的手一扯，壓著他後腦勺讓他埋到自己肩上，親暱地擼他腦袋，“謝—”

段延十分不給面子地掙脫，黑沉著臉打斷他：“別把我當狗一樣。”

“沒有啊，我把你當失散多年的兄弟！”

段延的臉更黑了，梁斯年不敢再放肆，迫切需要其他話題來轉移段延莫名的不滿。

“你鞋小了，送你雙拖鞋吧。”

哦，原來是他穿了段延的鞋。

拉過椅子坐在料理臺邊，看著認認真真切肉的段延，梁斯年沒話找話，“你看我體檢報告就是為了給我買日用品？什麼時候買的啊？”

段延動作頓了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給自己買的，小了。”

“那我替你省錢了。”

等他終於想起直播沒下的時候，直播間早就炸開了鍋，手忙腳亂退出，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瘋漲的粉絲數，心髒越跳越快，久違的，他的生活有了起伏，因為段延。

他有錄屏的習慣，屁顛顛跟段延擠到餐桌同一邊，架起手機分享段延拿刀他拿鏟的影片。

“就是這個聲音嚇我一跳，”梁斯年按下暫停，湊過去看，“year111送出潛水艇。”

“我頭號粉絲又刷禮物了！我聽聽說了什麼…人生苦短，”他看向段延，興致勃勃地說：“我要不要加他好友感謝一下？他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我應該跟他聊聊吧？”

段延淡淡瞥他一眼，“生活唯唯諾諾，網路重拳出擊說的就是你，現實裡怎麼沒見你這麼熱情。”

整個人漂浮在冒泡的雪碧裡，與歷史及格打雞血般迫不及待跟段延炫耀時一樣亢奮，梁斯年得意洋洋，“他對我來說很特別，你不懂。”

“多特別？”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段延側頭問。

“可以奔現的特別。”梁斯年傻笑著，“你也知道我不愛交朋友，我猜他也是個悶葫蘆，跟你這種被人追捧慣了的人不一樣。”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段延隱隱生出一點頭緒，又很快否認—年年只是慢熱，哪裡會心思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