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你睡了嗎?”梁斯年輕聲問。
沒人應,他往段延那邊滾了滾,聞到一樣的沐浴露味道,以前他們用牛奶味沐浴露,16歲之前段延身上的味道沒變過,可人總會長大,就像他現在不像小時候那樣跟段延鬧脾氣,段延也不用牛奶味沐浴露了。
就算段延拒絕他的手串,換號碼、搬家也不告訴自己,梁斯年還是想他的,雖然聽上去像把段延當做宣洩情緒的垃圾桶,可自己總是無法控制地在有那麼一丁點委屈的時候,渴望段延能跟他說幾句話,不吵架,不陰陽怪氣,不談其他人,聊聊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時候。
可大家都在大步往前走,原地踏步就已經拖後腿屬於退步、擺爛了,再因為一點家庭矛盾去招天上的太陽嫌,真沒必要,就連求神拜佛,這點氣都是不該表露出來的。
“段延,我好像沒跟你說過謝謝。”
進入夢鄉的最後一個念頭,他認為自己的確挺沒良心的。
即使把毯子當束縛帶使,首先入目的還是一截突出的喉結,他眨眨眼,很快陷入更深的尷尬中—自己跟八爪魚一樣,一隻手一隻腳,全部搭在段延身上,到點兒起立的兩根嚴絲合縫地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地隔著褲衩貼在一起。
沒事的沒事的,先分離蛋清蛋黃—不是,段延沒醒,只要夠輕夠慢,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分離蛋清蛋黃。
梁斯年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睫毛扇起的風刮醒段延,這姿勢他是怎麼做到一覺睡到天亮的,自己不舒服段延也不舒服。
好好,最尷尬的地方成功剝離,腿…哎好咧,這種關鍵時刻,他還有閑工夫看看段延喉結上的毛囊。
剛要把手從他背上拿走,段延動了一下,好像要醒,嚇得他顧不上空氣流動,一骨碌爬了起來,裝模作樣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床上沒動靜了,梁斯年收回手,扭腰—恰巧對上段延慵懶的眸子。
“我也剛醒。”梁斯年說。
段延順著他後頸往下看,盯著他的…屁股。
“往哪兒看呢!”梁斯年震驚地說。
“你睡到我這邊了。”
該來的尷尬總會來。
梁斯年捲起被子往左邊滾,回頭,“你—”
剛才只是感覺到精神的小段延,而現在,他直觀地看到了段延的大段延。
“還搶了我的被子。”段延沒有一點被搶的不滿,語調上揚,帶著點早晨的啞,“往哪兒看呢。”
躲也躲不過。
“誰沒有啊!你能不能好好穿上衣服睡覺,一大早勾引誰啊!”梁斯年惱羞成怒,被子一掀蓋住段延的腦袋,下床,把洗手間門砸得砰一聲巨響。
被子下的臉慢慢染上笑意,段延閉著眼,深深吸一口氣,不捨得一下全撥出來。
梁斯年開啟冰箱,裡頭應有盡有,應該是有阿姨過來做飯,可這些廚具又沒有一點使用痕跡,電飯鍋的保護膜都沒撕—門鈴打斷思緒,他從冰箱門後探出腦袋,喊:“段延!有人找!”
“段延!”
浴室嘩啦啦的水聲不斷,梁斯年只好去開門,門外站著一位中年婦女,見著他也不驚訝,將一袋子餐盒遞給他,說:“麻煩您跟段先生說一聲,從今天開始我就不能送早晚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