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某次激烈爭吵後，他開了間房，喝了幾瓶啤酒，一鼓作氣再次撥出那串銘記於心的號碼。

對話記不清了，大概先是尷尬問好，藉著酒勁告訴段延他戀愛了，跟一個男人，說他們的甜蜜與爭吵，段延話很少，最後來了句：那就分手，你們不合適。

梁斯年眼睛紅了，不知是醉的還是氣的，吼道：“你懂個屁！”

我們是最合適的，我沒有朋友，他沒有朋友，我只有他，他只有我。

段延直接把電話掛了，幾天後，孟容雲鬆口，答應跟他搬出來住，他滿心歡喜地收拾行李，門外有人喊他，“梁斯年，有人找。”

段延又長高了，他們坐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裡，十分鐘不到，來問段延要聯系方式的男男女女已經不下十個人，跟孟容雲在一起，就不會發生這種讓他不安的事。

“為什麼跟男人戀愛？”

梁斯年皺皺眉，“你飛回來就是問這個？你能跟男人談，為什麼我不行。”

“我沒有，你—”

梁斯年打斷他，“我們要同居了。”

他內向，不愛交朋友，可面對段延，就變得伶牙俐齒，張牙舞爪。

段延看了他許久，掏出一張紙幣壓在杯子底下就走，梁斯年扭頭，“裝什麼裝啊，這是在國內！”

他跟孟容雲真的很合拍，孟容雲不喜歡出去玩，他也是，看書、看電影，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要交朋友。

大三下學期，段阿姨跟段叔叔離婚，大四上學期，他爸媽去世，他請了喪假回去，孟容雲陪著他。

段延是第二天回來的，作為親屬，站在他旁邊。

等弔唁的人走光，梁斯年紅腫著一雙就沒看清過的眼睛，恍惚意識到他只剩段延跟孟容雲了。

他想挽回跟段延的友誼，只不過段延十分討厭孟容雲，跟他說：被賣了你還替他數錢。

梁斯年沒跟他吵，輕聲說：“他不會害我。”

在家待了將近半個月，不知為何，段延看他的眼神愈發冷淡，彷彿又回到了繞著他走的那段時光，梁斯年不明所以，臨走前拿出大三得知段叔叔段阿姨離婚就準備好的東西，跟孟容雲說了一聲，去對面找段延。

“這是我去寺廟求來的手串，保平安的，你戴著吧。”

以為能稍微縮短跟段延因不和産生的距離，其實在他看來，並不是真的不和，只是太陽跟星星不相稱，他仰望段延，看著他發光發亮就足夠了，談男朋友也好，女朋友也罷，只要他們還聯系，就證明小時候純真的感情是真實存在過的。

段延捏在手裡看了看，嗤笑一聲，將手串拋進他懷裡，冷聲說：“梁斯年，你可真行。”

梁斯年站在客廳，捧著他誠心求來的綠檀木手串發呆，然後遲鈍地想，自己只剩孟容雲了。

回校辦了手續，跟孟容雲說了入贅的事，孟容雲放棄考研跟他回江市，他主動提出接孟容雲父母來，並給他四個姐姐在農村各買了一套房子一臺車，被需要對他來說很重要。

這是後話了，只是這樣一想，口口聲聲說惡心但轉頭就跟蘇南親嘴的是段延，不要他求來的東西跟他斷絕聯系的是段延，他做錯什麼了，竟惹得段延這樣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