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芝看一眼手錶,“這家醫院外面有一家很好吃的本地餐廳,是護士推薦給我的。走吧,我請你吃午飯,可能以後也沒有請粉絲吃飯的機會了。”
“啊?為什麼?江洋說案件調查過程中雖然會出現和你相關的物證,但礙於當事人隱私,是不會直接放出來的,所以不會影響你的事業。”
“不是啦。”沈沐芝腳步輕快地向外走去,等到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反而有一種“這一天終於來了”的解脫感。
苑薇薇也緊隨上去,兩人在餐廳吃了一頓氣氛融洽的午餐。沈沐芝完全放鬆的神態讓本來憂心忡忡的苑薇薇也穩定下來,逐漸把話題轉向自己熟悉的醫療領域,詢問著李寒洲治療期間的臨床症狀。
直到臨別時刻,沈沐芝抬手幫她攔停一輛計程車,等她坐進後排就扶住門框,“苑醫生,謝謝你。我知道江洋讓你帶話是因為警方會關注他的行動,一旦發現他出國,很可能暴露小洲的行蹤。你知道小洲的情況,還願意來跑這一趟,真的,我非常感激。”
說完沈沐芝站在門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過了近10秒才起身,長發也隨之飄起,掩蓋起那雙憂思無限的眼睛。苑薇薇先是被嚇一跳,又被眼前這一幕看呆,直到沈沐芝替她關車門說再見,才恍惚地抬手擺了擺。
再次回到手術室門前,沈沐芝看著一頭卷發的背影,無奈嘆一口氣,“司秦。”
司秦聽到她的聲音,轉身笑著打了個招呼,她的笑容不再像從前一樣總是帶著漫不經心和故作天真,反而透出濃濃的疲憊感,“本想等李寒洲完全清醒之後再說的,但是我來不及了,機票買的倉促,轉機時間很緊張。”
沈沐芝這會兒還有心情打趣,“那就在這說吧,我沒有胃容量再陪人吃一頓午飯了。”
司秦笑一下,拿出一個檔案袋給她:“你和小洲的法國人才簽證,辦理時選的企業主簽證,所以用於申請的持股協議、資本證明、投資計劃等資料也在這裡面,記得保管好。如果小洲情況允許,最好今晚就能出發,給你們準備的公寓樓地址也放在裡面。後續轉長期簽證或者永久居留,可以考慮找個大學讀書深造順便續簽。”
“李寒洲在國內的資産也已經讓江洋代為處理轉移到海外,”司秦看她接過去檔案袋,“至於你,你肯定不會受到波及,未來的職業規劃,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我會退圈陪她定居,”沈沐芝答得很快,“我不放心她這種情況獨自生活。”
“真好啊,李寒洲遇見你,我心裡的負罪感能稍微減輕一點。”司秦丟出這句話,看沈沐芝眉頭緊鎖,“我一直沒跟任何人說,李寒洲是陰差陽錯被秦昭害成這樣的。秦昭求愛我媽不成,讓人在纜車索道動手腳,那支進山的公益隊伍全部墜崖死亡,其中就有李寒洲同桌的父母。在纜車即將掉下去時,那個女人撥打孩子的手機想要告別,沒想到孩子接起來後太受打擊,不知不覺闖紅燈結果導致交通事故死亡。這通電話接通前,這個女孩接的是李寒洲的電話。就因為這樣一個巧合,李寒洲的命運徹底轉折,直到你出現。”
沈沐芝感覺喉頭發緊,進氣不暢,她從沒想過那場事故自始至終就是人禍,而導致一個人的人生跌入深淵,甚至只需要素不相識的人産生一個惡念。僅僅如此,就可以徹底犧牲掉那麼多人。
“所以你找到小洲,也是想要補償她?”
“自從知道她是誰,我就覺得不能讓我媽背負上她這樣沉重的一生。我媽已經很慘了,再把別人連累成這樣,如果她泉下有知,都沒辦法安息。所以我找到她,讓我幫我做事,我知道如果我沒有藉著你來讓李寒洲跟我合作,她為了報複徐然早晚會在激越發作的時候做一些極端事件。在遊輪犯罪還能留出退路,如果她真的炸掉哪裡的會場或者商場,我們就不會有機會在這裡心平氣和的談話。”
司秦說完就戴上鴨舌帽,沈沐芝看她動作,知道她不能久待,只好說:“那你保重。”
“我不是為了保重才逃走,我要和秦昭交手最後一局。”司秦迅速向外走去,“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