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驚雷乍響,兩人在刺眼的白光中看清對方的神色,又在昏黃的燈光中彼此對峙。
“原來你一直都這樣恨我。”秦昭頹然地笑一下,“你就只記得不好的地方,對我這些年的用心栽培視而不見?”
司秦覺得她不可理喻,“你對我的好不都是建立在全然的惡上嗎?我沒時間和你這麼多廢話,很快監察人員就會上門。”
秦昭看她一眼,撥通一個電話,終於相信今晚發生的一切。她快速收拾好一些重要檔案,看了一眼書架,從一個相框後面取出來一張紙——司秦嘴裡那個唯一的錯誤,是她珍視至今的寶藏。
看她快速下樓後坐車離開,司秦並沒有阻攔,只是拿起桌上的丁烷打火機,點燃那間小畫廊,看著升騰而起的火光流下眼淚。
自從知道李寒洲的身份,她就自覺虧欠,也明白如果不幫她一把。按照那樣極端的性格,早晚會去和徐然同歸於盡,一旦李寒洲不顧場合不擇手段,肯定會傷害到很多無辜的人。她不能眼看著一個被母親連累導致年少時代盡毀的人,再一次毀掉新的人生。
所以沈沐芝,就成了她送去的最後一個禮物。
司秦無聲地笑了笑,眼淚又順著眼角落下來,她緩緩走下樓梯,“其實那次真的是最後一面,李寒洲。”
沈沐芝跟在兩個女警身邊登上船隻,按照司秦給的資訊直奔駕駛室。看著被反鎖的門,她抄起最近處的消防斧,一下下用力狠砸,直到門鎖松動,她拼勁全力一撞,跌跌撞撞奔進去。
整間駕駛室只有李寒洲和一個男人還活著,兩人發狠一樣打在一起,李寒洲狀態明顯不對,整個人處於高度亢奮極端暴力的狀態中,甚至於幾次都不閃躲對方的攻擊,而是迎上去直接出手,只為攻擊的力道能夠更重。
孔森也無暇顧及闖進來的沈沐芝,他知道要想逃開就必須甩開李寒洲。趁對方纏鬥上來,他從膝蓋的口袋裡掏出一把尖刀,沖李寒洲的後背用力紮下去。
預想中的勝利沒有到來。沈沐芝上前推開李寒洲,刀子深深紮進她的側腰,拔出來時帶出飛濺的血。李寒洲趁機拿起掉在地上的槍,瞄準孔森的太陽穴接連幾槍,直到那人上半張臉血肉模糊才停下。
確認沒有危險,她這才上前抱住躺在地上的沈沐芝,用手捂住她的傷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問道:“你怎麼來了?”
“因為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躲開危險。”沈沐芝覺得腰側劇痛,痛到她頭皮發麻,身體不自覺抽搐,但還是堅持著往下說,“我只是覺得,有些東西你不在意,但我做不到視若無睹。小洲,又見面了。”
“你別說話。”李寒洲咬牙,費勁地把她抱起來,“我開槍了,不能留在這艘遊輪上。稍等我去找個小艇,回岸上可以先簡單處理傷口,然後我連夜帶你飛一個免簽國家手術。”
“我還想說,好疼啊李寒洲,原來你每次受傷都這麼痛,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沈沐芝摟住她的脖子,嗚嚥著哭起來。
怎麼會這麼痛。
一個人怎麼能在心裡那麼苦的情況下,身體又經受那麼多疼痛。
我好痛啊李寒洲。
可是不是我的傷口疼,是你的傷口讓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