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沒愛過
李寒洲大概猜到她要問什麼,就點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
濃煙已經飄在密室上方,李寒洲開始呼吸困難,眼睛也被嗆得刺痛,她強忍著不露出異樣,怕沈沐芝因為擔心自己再次掙紮。
“長話短說,小洲,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沈沐芝又開始流淚,她有些哽咽地補充,“你知道我不是女同,或者說我以前不是。但是認識你之後,你為我做了很多,我開始放下防備接納你。後面又因為一起經歷的事情對你感到好奇,想要了解你接近你,再後來我發現我的目光總是跟隨在你身上。”
沈沐芝哭得太傷心,用力吸了下鼻子,“以前我只想演戲拿獎,做一個能在影史留名的實力演員。哪怕當時答應姜憫生保密,也是覺得避幾年風頭我還可以繼續出來演戲,甚至可以只拍文藝片,照樣能沖獎。但現在不一樣,我開始憤恨自己的落敗,後悔自己的犧牲,為自己不能給你的前途提供任何助力而感到虧欠。”
“李寒洲,對你負責好像成為我人生中多處的義務,”沈沐芝真的有點怕兩個人在這裡一旦閉眼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她近乎瘋狂地重複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那你呢?李寒洲。”
她不想去相信直覺,如果一定要死,就要不留遺憾的聽見李寒洲的答案。
沈沐芝看到李寒洲的眼睛變得迷茫,因為太過難受而刻意壓低的聲音說出她從沒想過的回答:“阿沈,我不知道。你希望我喜歡你嗎?”
沈沐芝愣怔的看著李寒洲,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她腦子突然清明起來,回想起一些什麼,然後笑出了聲。
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李寒洲,如果我說我希望,你就會說喜歡我嗎?”
李寒洲已經沒辦法講話了,但還是強撐著渙散的意識重重點頭。
繼而沈沐芝越笑越用力甚至渾身發抖,笑到淚水湧出順著李寒洲的指尖一路流到自己的耳廓,她感受著淚水滑在耳邊帶來的的涼意,認真看著李寒洲因為瀕臨窒息憋得通紅的臉。
原來沒愛過啊,所以那些展露給她的示好還有不顧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應該會“希望”,沒有帶一點情感。
希望什麼呢?
沈沐芝其實沒有奢求過誰能夠給自己奮不顧身的愛意,但是自以為得到一份純粹炙熱的愛,甚至於被李寒洲第一反應是把活著的機會留給自己而感動,結果最後被告知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喜好營造出來的愛情假象。
她覺得旁邊的烈焰好像燒進了她身體裡,五髒六腑都被灼燒到沒法呼吸。
她伸手撫上李寒洲的面頰,“你為什麼給我一個這麼殘忍的答案呢。”
火勢越來越大,沈沐芝側過頭看見兩件婚服被火焰點燃、吞噬又化為烏有,煙霧越來越濃,就像她們一樣,在絕望中等待自己消失在這場大火裡。
李寒洲終於支撐不住,失去意識暈倒在沈沐芝身上。
面部的壓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死亡時心裡揮之不去的下墜感。
沈沐芝伸手拼命拍著李寒洲的臉,撕心裂肺地哭喊,“你醒醒,你醒醒,李寒洲,求你了不要睡。再等等,救援肯定會到的。”
什麼愛不愛的,現在她只想李寒洲活下去。
哭夠之後她冷靜下來,拿起地上的手帕,跪在地上把李寒洲抱進懷裡,隔著濕潤柔軟的帕子輕輕吻上李寒洲的唇。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平靜接受好了。
她自嘲的想,雖然得到的回答讓自己死而有憾,但這種殉情式死法也算悽美壯烈。
還趁人之危索吻成功,就當自己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