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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

落幕

夏希言一聽於未黎這頓胡謅,嘴角下撇,滿臉不屑:“喲,瞅你這馬褂還祖傳的吶?別是打哪個地攤淘來的便宜貨,跑這兒糊弄大夥玩兒呢?”

於未黎不氣不惱,將馬褂在身前輕輕抖抖,煞有介事地開口:“你這純粹是嫉妒,懂不懂啥叫歷史的韻味?這馬褂上頭的每一針,每一線,可都密密實實地縫著咱老祖宗的精氣神兒!”

夏希言雙手抱胸,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圍著於未黎打轉,時不時伸出手指戳戳那馬褂,嘴裡依舊不依不饒:“就算你這是個稀罕玩意兒,那你倒是跟大夥嘮嘮,你家那位太太太太爺爺當年在皇上面前,到底抖了啥機靈、說了啥段子,能把龍顏逗得哈哈大笑?保不齊啊,還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葷段子呢!”

於未黎眼珠子一轉,清嗓朗聲道:“咱老祖宗那可是實打實有真本事,想當年在禦前伺候,說的是一段《趣說古今》,把朝堂之上那些彎彎繞繞、是是非非,全編成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話,既逗得皇上開懷大笑,又能讓底下的大臣們聽得心裡門兒清,這拿捏分寸的火候,可比我厲害太多嘍……”

正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逗得難解難分之時,幕後傳來一陣嘈雜喧鬧,夏希言和於未黎循聲望去,只見蘇和與蘇慶濤大步流星走來。

夏希言暗松一口氣,可算趕上了。

蘇和剛從決賽賽場跑來,身上還有幾分外面的涼氣,他幾步跨上舞臺,拱手作揖,熱絡打招呼:“哎呀,可算是緊趕慢趕趕上了,我這一路上心裡就跟貓抓似的,生怕錯過你們這場群口通告......哦對,這出場費一分鐘八萬,記得打錢哈。”

夏希言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調侃道:“蘇大醫生,幸虧你這是說相聲不是上手術臺,還記得您上次解剖課,右手拿著手術刀,那手哆嗦得跟篩糠似的,病人要是瞧見,還不得以為地震了呢!”

眾人正笑得歡實,蘇慶濤一個利落的跟頭翻上臺,身姿矯健,穩穩落地,他拍拍身上塵土,笑嘻嘻說道:“我在幕後聽你們說得熱鬧,我這渾身的勁兒都快憋不住了,非得上臺耍兩下子不可。”

蘇慶濤拱手抱拳,向臺下觀眾行禮後高聲道:“各位看官今兒剛看完京劇,那我給大夥講講咱在生活中發生的稀奇事兒。”

話畢,於未黎和夏希言笑著站在舞臺邊上,倆人也正好趁這會兒歇歇,他轉身一調動氣氛,萬千觀眾全都齊刷刷拍起手來。

蘇慶濤繼續闡述道:“我見過一隻特別大的螞蟻,在路邊曬太陽,這時候來一頭大象,大象沒看見螞蟻,一腳就踩了過去,結果您猜怎麼著?那螞蟻伸出腿來,一下就把大象絆倒了!”

話音一落,蘇和朝蘇慶濤籲一聲,蘇慶濤比劃螞蟻絆倒大象的樣子,笑道:“這只螞蟻可不是普通的螞蟻,那是螞蟻中的大力士,修煉多年,專門練了這一招,就等著絆倒大象呢,而且大象踩過去的時候,正好踩在螞蟻最有力氣的那條腿上!”

蘇和在一旁接話:“您這說得夠玄乎的,那我也能說一個......我聽說有個人家房子著火,火勢特別大,結果沒想到,房子裡有一隻鴨子,被火一烤,直接就變成一隻香噴噴的烤鴨飛走了!而且火候剛剛好,皮脆肉嫩。”

於未黎又添上一筆:“還有更絕的呢,我鄰居家的金魚,能從魚缸裡跳出來,順著樹就爬到樹上去吃蘋這金魚從小就被訓練,在魚缸裡的時候就經常跳起來夠掛在魚缸上方的小蟲子吃,時間長了,練就了一身好本領,那天正好魚缸旁邊有棵蘋果樹,蘋果熟了掉在地上,金魚聞到香味就跳出來順著樹爬上去吃蘋果了,還說這是一種新型的觀賞魚,叫‘攀爬金魚’。”

此時陳斯年換好便裝帶著曲正初從後臺走來,笑著說:“那我昨兒晚上還鬧了個笑話,我瞅見月亮掉進井裡,井裡的水都被照得閃閃發光,井裡的水特別清澈,就像一面鏡子一樣,正好倒映著天上的月亮,看起來就跟月亮掉進井裡了似的,其實是個倒影,但看著可真像那麼回事兒,把我都給忽悠住,還以為月亮真掉進去呢!”

夏希言懶得聽他們扯皮,抬手指指於未黎,立馬質疑道:“你們這前前後後說這麼多,就沒一句靠譜的,我看你呀,就是為了捧熱場子滿嘴跑火車......明明是你和我的賭約,都把在座的各位帶歪了我看!”

見自己本想靠著人多勢眾壓壓夏希言的性子,哪知自己立馬被夏希言拆穿,於未黎臉上一陣白一陣紅,還想狡辯:“你……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哪能是那樣的人吶!”

“得得得!你就是拉不下臉面認輸!這次你輸了,甭管......之後任我處置!”夏希言刻意停頓一會兒,等在座的各位全部掌聲響起,這才繼續道,“你這就是典型的窩裡橫!”

“你和我一個窩?”於未黎感覺自己還是賺了,立馬不跟夏希言計較,“得,物件說輸就輸了,誰老老實實地待著,誰讓咱妻管嚴呢?”

夏希言耳根微紅,在觀眾的調侃下,場上的眾人全都往中間走去,見到參演人員都到齊,夏希言和於未黎對視一眼,心裡打算再坑李未平一波,打算立即收尾進入謝幕:

“咱今兒這一通說下來,可真是五花八門,啥奇事兒都有,可各位,咱都是幹相聲這行的,心裡都跟明鏡似的,現在這相聲的難處,咱自己清楚,所謂的心事兒不就是這些東西嗎......觀眾口味越來越刁,市場競爭愈發激烈,有些同行啊為了能快速出圈,就把老祖宗留下來的精髓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淨整些誇張離奇、不著邊際的玩意兒,就想著博一時眼球、賺幾把快錢,咱站在這臺上,一方面想給大夥帶來歡樂,讓大夥覺著這票錢花得值......可另一方面,每次這麼胡編亂造,咱心裡真不是滋味兒,就怕把相聲這門好端端的藝術給糟蹋了。”

眾人紛紛點頭,面露無奈與擔憂之色,夏希言接著說:“可不是嘛,相聲打從有了開始,就是紮根生活,從街頭巷尾、百姓日常裡汲取養分,用嬉笑怒罵把人間百態展現得淋漓盡致,咱們這些相聲演員,肩膀上扛著傳承的重任,得把傳統裡那些精華的東西重新找回來,再結合當下,巧妙地融點兒新花樣進去,既讓觀眾開懷大笑,又能讓大夥咂摸出生活的味兒,品出些人生的道理,這才對得起祖師爺賞的這碗飯。”

於未黎也跟著搭腔:“對對對,就像咱今兒這樣,扯閑篇兒時得帶著腦子,別光扯犢子。咱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忘了咱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每次上臺,我這心裡都直打鼓,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成了那砸招牌的罪人。”

眾人鬨笑,於未黎又朝臺下拱拱手,熱絡地喊著:“各位衣食父母,咱們今兒這場就是想讓大夥知道,相聲得守正創新,往後咱們也一定多給大夥整點兒有意思的段子,絕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您要是覺著今兒還挺樂呵,就給鼓鼓掌,要是覺著不滿意,您提意見,咱們改!”

說罷,眾人一起鞠躬謝幕,臺下掌聲雷動,在這熱烈的希望與責任交織的氛圍中,大家滿心期許著相聲藝術能在傳承與創新的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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