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夜時分,我揹著行李包,提著零食袋子,在格爾木火車站下了車。
我一邊哭,一邊走出火車站,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稀裡糊塗地把初夜給了顧嘉學,窩窩囊囊地下車,我永遠到不了拉薩,看不到格桑花,伸手觸不到太陽。
藏區的冬夜真的很冷,雪粒兒和風一起往人臉上撲,就像針一樣紮。
偌大售票廳空無一人,我不知道該去哪兒,漫無目的地拖沓著步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廣場。
極目望去,除了幾盞孤零零的路燈,只剩下無盡的夜和雪。
身上的疲憊和痛苦,最終將我打敗,我坐在火車站的臺階上,放聲大哭。
我撥通我媽的手機號,瘋了似的吼她:“你讓我下車,我下了,現在全火車站就我一個人,你讓我怎麼辦!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媽媽很著急,用最溫柔的語調安慰我:“別著急孩子,聽媽媽的話,你現在打個車,去市裡找間賓館住下來,媽媽待會兒就買機票來接你。”
“你別來!”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幹脆讓我死外頭好了!反正你們都討厭我,都算計我。”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忽然被人從背後抽走。
剎那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驚懼讓我清醒了不少,我一回頭,卻看到了揹著吉他的sion。
他,居然跟著下車了?
“阿姨您好,我是席清。”
sion輕笑著,沖我微微點了下頭,冷靜溫和地和我媽通電話:“您別擔心,我也下火車了,待會兒我就和黎離一起買返程的火車票,有我在,您放心。”
我痴愣愣地看著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雪花落在他的帽子和睫毛上,他口裡噴出的熱氣,模糊了他俊秀的面龐,在全世界都陷入黑暗時,他為我點亮了一盞燈,向我伸出了一隻手。
……
因為有sion在,我們很順利地坐上了返程的車。
他特意將車票還有車廂的情況給我媽拍了照片發過去,說:阿姨,沒有坐票了,我等會兒看能不能換成臥鋪,您別擔心,早點睡吧。
他怕別人擠著我,將我的揹包拿過去,背在自己背上,帶著我穿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一方還算寬闊的落腳之處。
這車廂裡,大多都是從藏返程的驢友,他們風塵僕僕,手腕上戴著珠子,談論著這一路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