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我們仍未忘記,那個夏天盛開花兒的名字
“我有過許許多多的名字,有人叫我張小白,也有人叫我範無救,最多的還是叫我黑無常。”
船隻停下,擺渡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說,“你該離開了。”
我著急的問,“你住在哪裡,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你?”
擺渡人說,“我住在河流的源頭。當你再次從上游順流而下,彙入末流時,自然能看到我……”
忽然,我被擺渡人猛地推下船。琥珀狀液體將我淹沒,我無法發出聲音,只能一點點下沉,下沉……
不知睡了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感覺渾身像結了一層殼般的悶熱,大腿和屁股奇癢無比。
夏夜蚊蟲格外的多,我聽見耳朵邊上嗡嗡嗡亂響,心煩意亂的用枕頭捂住腦袋,可屁股和脊背上頓時傳來尖銳的痛癢感。
不知現在是幾點,我也管不得許多,從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掀開門簾看了眼,父母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悄摸的溜出院門,準備去西河裡好好兒洗洗。
西河是我們小荒崗唯一的河流,說是河,其實只是個較大的溝渠,且一年四季都是斷流狀態,只有夏天多雨時沖開了山上的泉眼,這條河才開始淌水。
西河很長,淺的地方沒過腳踝,深的地方大概有四五米,河底是亂石與暗坑,因為裡頭曾淹死過小孩,村裡大人都不願意讓孩子到這裡頭玩耍。
白天爹媽看的緊,我不敢去河裡洗澡,晚上趁著睡不著,得好好在水裡爽上一陣子!
繞過老屋後的土坡,在田間地頭走了大概二十來分鐘,終於聽見石橋內傳出嘩嘩的流水聲。聽到這個聲音,我內心頓時大喜,三兩步沖上橋頭,噗通跳進水裡。
村裡孩子都只穿一條大褲衩,倒不是沒有上衣,只是懶得穿,弄髒了回家還要挨罵。
夏天空氣微冷,水裡卻是溫暖的,我一點也不覺得凍得慌,就漂浮在水面上打量天上皎潔月光。
我叫張小白,家住小荒崗,今年八歲半,家裡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莊家人,不富裕但也餓不著,我也沒啥煩心事,整天抓個蟋蟀,烤個玉米,日子樂悠悠。
只是這大夏天的悶熱無比,不能下河洗個澡真讓人憋屈。我爹沒事出去打牌,也不願意帶我來河裡洗澡,我趁著今晚上沒人看見,我得好好兒享受一會兒。
慢慢悠悠的往前遊著,不知過去多久,當我感覺周圍河岸開始變得高大,鷹嘴似得山岩黑壓壓的擋在頭頂,我知道自己遊的太遠了。
西河的北邊是山坳,山坳後頭有個大水庫。因為河流底下有挖沙留下的暗坑,深不見底,沒人敢在這裡游泳。
雖然我水性不錯,但總覺得心裡頭毛毛的,心想反正也涼快些了,是時候該離開。萬一父母發現我不在房間,回去準得捱揍。
我游到岸邊準備順著山岩爬到河邊的小路上,可山岩陡峭,我好容易攀到鷹嘴巖的下頭,卻發現在不起眼黑漆漆的石洞中,有螢火一般微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