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冒出這個成熟念頭的時候,頓時又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
這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男人和女人都很愛我,我也不討厭他們。
只是……我似乎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比如,剛滿一個月,我就會說所有的話。
天橋大街上的算命大爺說我是天神下凡,不過醫生更願意認為這是一種病。因為我不會哭也不會笑,只會平靜著一張臉,用平靜的態度面對一切。
以至於後來,沒有孩子願意搭理我。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孤獨,亦或者說,沒有人能讓我心緒産生波動。
直到十二歲那年,我被那對男女陪著參加一個學校組織的郊遊,其實我並不那麼想去……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話,好像會讓撫養我的男女覺得不開心。
清晨,我和被稱為“父母”的兩個人坐上學校的公交車,路上很無聊,我小睡了一會兒,直到被一陣尖叫聲吵醒。
搖搖晃晃的醉漢開著一輛卡車,在馬路上飛馳,我看到那輛卡車與公交車逼近,司機慌亂的抱著腦袋趴下,車上尖叫聲一片。
奇怪,他們在叫什麼呢……
這個時候,男人推開小窗,女人含著淚將我從窗戶扔出去,我看到她絕望飽含不捨的眼神,不知為何,心髒猛的抽搐一下。
這種感覺很熟悉,可是我從未體驗過。
我在路旁施工的沙堆裡翻滾幾圈,身上有些疼但是沒有大礙。之後卡車和公交車撞在一起,整個車子被撞飛在路上翻滾幾圈,轟的爆炸。
卡車上裝著的是石頭,憑借慣性一直把公交車撞的輪子和鐵皮滿天飛,滾滾濃煙的半空中,我看到男人和女人用不捨的眼神看著我,緩緩消失了……
我跳起來想跟著他們走,可是有一雙手將我輕輕抱起,我回頭看,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這個女人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精緻面容,一雙杏眼是單眼皮,讓人乍看上去不覺得非常驚豔,但是越看越覺得舒服。
女人捂住我的眼睛,用溫柔的聲音顫抖對我說,“好孩子,不要看前面。”
一瞬間,我的眼淚滑下來,這個聲音無比熟悉,這張臉我一定在哪裡見過!究竟是哪裡呢……
不知為何,我潛意識喃喃叨唸一句,“戴……天晴,是你嗎?”
“你認識我?”
女人眉頭微蹙,卻看向自己胸前的工作牌,上頭寫著酆都市警區分局警員——戴天晴
被她捂著眼睛,我很不舒服的掙紮兩下說,“你的胸部蹭到我後背了,很別扭,能放開手嗎?”
戴天晴銀牙咬得咯咯響,美眸卻是驚愕望著我,“你這個孩子,怎麼……怎麼這麼冷靜!?”
大概是天生的吧,我知道父母離世的我本該嚎啕大哭,除了淡淡的傷感之外,沒有別的任何情緒。
我抬頭看天,看見柳絮一樣的東西,從天空飄飄揚揚踱著方步,從天空落下,沾染在地上,落成斑斑血液。
無助,恐慌,寂寞,攥緊心髒,我心裡頭覺得壓抑。戴天晴沒有說別的,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向著對講機說:107號公交二十七個乘客和司機確認死亡,只有一個輕傷的男孩……
輕傷?說我麼。我根本沒有任何傷勢,可是戴天晴不知為啥,懷疑我腦部神經受損導致面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