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黑色的沙發,空氣中彌漫淡淡的腥味,我們坐在有些潮濕的沙發上,面對這個睜眼瞎的女人,竟然有些莫名的慌亂。
我端著女人倒來的熱水,抿了抿嘴唇詢問道,“請問,怎麼稱呼?”
“哎,我沒名沒姓,靠討飯過活。我家先生不嫌棄把我養在這裡,他平時都叫我盲女,你們不嫌棄也跟著叫吧。”
盲女可算不上好稱呼,她面上笑容有些詭異,透著神經質的味道,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避過尷尬的話題,我又問道,“咳咳,你家先生失蹤前做過什麼奇怪的舉動,或者說過要去什麼地方嗎?”
盲女低著頭,皴皺臉龐陰沉著,語氣有些哽咽的說,“沒有,失蹤之前,他就是像往常一樣上班。他經常一出去就是幾個星期,會在家提前給我準備食材,可是半個月過去,他還是沒來!我有點擔心,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您不用擔心,我們會盡最大全力找人的。”戴天晴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可惜盲女看不到。
在這個悶熱的倉庫房間裡,我們一直詢問到晚上九點多鐘,還是沒能得到有用的訊息。
能看得出,這個盲女精神上有些問題,而且以前都是討飯過活,自卑和怯弱尤其明顯。
不過我們瞭解到郝建業以前的事情,他十八歲那年家裡工廠倒閉,父母開車帶著他開下了山坡。
坐在前面駕駛座上的父母臉被玻璃紮爛了,身體穿進去鋼板,沒多會就斷了氣。郝建業被過路的村民發現,撿回一條命。
可惜,他的一條胳膊斷了,胸口和腿部大面積燒傷,模樣成了似人非鬼的怪物。
那段時間裡,郝建業白天乞討,晚上酗酒睡大街,一次酒後在僻靜的巷尾睡覺,遇見了比自己老許多的盲女。
酒後亂性,郝建業和盲女發生了關系,第二天早上就離開了,沒有理會一直追問他是誰的盲女。
直到三個月後,郝建業無意間發現盲女小腹有些隆起。可能是對新生命的愧疚,郝建業這才把盲女接回倉庫。
盲女懷孕,郝建業改頭換面工作,靠一手a級駕駛證,給人當司機。後來巧遇何常在,給何常在做私人司機,也算能正常生活。
只可惜盲女生下的是個死胎,得知訊息後,郝建業就不怎麼回家,只是每隔幾個星期往家裡帶些用品和食材。
就這樣,兩個人從十八歲過到四十歲。
我無法評判這樣畸形的夫妻關系,更不好安慰,在尷尬的氣氛中,我和戴天晴相互點頭暗示,準備告辭。
說完話後,盲女眼角帶淚感慨說道,“好久沒人陪我聊天了,我都快要忘記怎麼說話。你們今天能陪我說說話,真好。不像外面那些人,總說我是瘋婆子,瞎女人……”
說著,盲女開始嚶嚶哭泣,哭聲沙啞,戴天晴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可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奇怪。
說不上哪裡奇怪,只是有些虛假。這個人的情緒波動太大,像精神病人。尤其是那雙瞪圓的眼睛,一直盯著我,一眨也不眨……
我幹笑兩聲說道,“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一旦有關於郝建業的線索,我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