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不知多久,我被劣質煙草的刺鼻味道嗆醒。
模糊睜開眼,一個鬍子渣拉的老頭就坐在床邊,用渾濁老眼直勾勾盯著我。
“李叔!我怎麼會在你家?”
我從滿是黴味的木頭床上坐起,看到老瓦屋裡擺著的花圈,紙人,棺材,不由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老頭名叫李躍進,綽號叫李瘸子,是村裡唯一做死人生意的。而且會些驅邪,看風水的本事,在村裡威望很高。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李瘸子陰森問。
“昨晚?”我抓抓腦袋,雖然努力回憶,大腦卻是一片空白的。
“叔,我真的想不起來。”
李瘸子把臉一沉,用皴皺像雞皮的幹癟手指戳著我的胸口,“那我倒是問問,你的心呢!”
腦袋轟的炸響,我瞬間想起被女屍挖去心髒的一幕。老瘸子能從女鬼手裡救我,可見有一些本事。
我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兩手緊攥著老瘸子的胳膊,哀求說:“老叔,你一定要救我的性命!”
老瞎子渾濁的老眼閃過詐光,詭笑了許久說:“不急,你先回家看望老孃。院裡下了病危通知,老人家估計沒幾天日子了。”
痛上加傷,我的精神像斬斷了緊繃的弓弦,嘣的一聲斷成兩截彎曲的線。
強忍著崩潰的心情,我向老瘸子借了二八槓腳踏車,匆匆朝著後村趕過去……
我娘生來要強,知曉自己時日無多,非要按照農村的習俗死在生養的地方。我知道她的心思,沒有阻攔。
我把腳踏車靠在石牆上,低頭擠進了老瓦屋的破舊小院。
不知道為什麼,牆角拴著的老土狗朝我狂吠,掙得鐵鏈嘩啦啦響。
在我納悶的時候,瓦屋傳出蒼老沙啞的聲音。“是我家白娃子來了?”
我鼻頭猛的一酸,熱淚就淌出來。忙擦了擦眼角,我故作輕快語氣說:“娘,是我。”
一張潮漆漆的老木床上,躺著身材幹癟的老嫗。她面色蠟黃,仍朝著我慈愛笑著說:“白娃子,你身後站著姑娘是誰啊。”
姑娘?我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據說陽壽將近的老人會看見不幹淨的東西。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