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明白蘿絲的顧忌。
她想起短短几段的法律條文,就這麼框定了這個女孩子的一生。
“你為什麼不敢跟我到外面看看?”何遇問,“我們國家的法律……也可以說我們這個時代的法律,跟過去不同的。這個世界不一樣了,你該去看看。你的公民權利,沒有任何人可以剝奪。”
蘿絲又放下畫板,她心動了,想出去看看。
“我知道,你並沒有精神病。”何遇說道,“我可以為你證明,你母親和兄弟,不能因為這個在左右你。出去以後,可以找最好的醫生和律師,幫你打官司。”
蘿絲急切地看向何遇,“真的嗎?你是說真的嗎?我會贏嗎?”
“當然。”
何遇還是很同情蘿絲的,在她生活的國家,精神病人是不能行使公民權利的,而是由他們的監護人代為行使。蘿絲被判定為精神病,沒有家人的允許,她是不可能離開醫院,並且身上的繼承權也相當於落在她的監護人身上。
龐大的遺產,這是當年為什麼她的母親和兄弟堅持把她當做精神病關在這個宅子裡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蘿絲的藝術天賦了,蘿絲雖然被關在宅子裡,但長年的孤寂使她只能把一腔情緒寄託在畫上,她創作了很多絕豔的作品。
這些作品都被護士拿走了,給了誰,不言而喻。
“你騙我,法律部會更改的。”蘿絲說,“我什麼權利也沒有了。”
“不會的,會更改的,只要有人因為制度遭受到不公平不人道的對待,最後都會被改變的。”何遇很耐心地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被改變?”蘿絲問,“我什麼也做不了。”
何遇想了一下,說道:“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為這種不公平的現象而努力著,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公平。”
“怎麼會?”蘿絲不相信,會有平白無故的人為她身上承受的不公平努力。
何遇說道:“可是一個人的不公平,最終肯定是一個團體的不公平,這種不公平最後可能會牽連到更多的人身上。有時候一個人身上的受到的不公平,恰恰反映的是這個社會存在的弊端。”
何遇還記得以前有過的一個城市收容遣送制度,已經過時卻還存在於社會。
有一個人在這上面受到了極大的不公平。就因為他恰巧沒有帶身份證,就被收容所的人當做流浪漢帶走了。那個時候,沒有身份的就像是沒有人權一樣,任由掌管權力的人掌控。何遇記得,那個人最後被那群將他關押起來的、掌握權力的人折磨而死,由此引發了全國範圍內的轟動,最後這個政策被宣佈終結。
還有某個國家的因為一個真實故事改變的電影而透過的‘熔爐法’,把社會的不公正不公平努力擺正了一點。
說起來像是一件事突然的爆發,輿論作為第四種權力產生了作用。但在這底下,是無數不相識的人共同推進努力的結果,何遇經常會為這種事情感動,無數的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糾正社會的不公平而去努力,最後竟然真的能小小的改變了這個世界。
蘿絲聽得認真,她最後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的世界真的更美好了嗎?”
何遇毫不猶豫地點頭,她相信未來還會更美好。
“好,我出去看看。”蘿絲走到房門邊,努力想拉開門,卻沒有用。她轉身,說道:“好像鎖起來了,怎麼辦?”
何遇這個時候看到門上多出了一個鑰匙孔,這分明是剛才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