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開始於二十年前。”
男人喃喃地說著, 不再掩藏內心的秘密。
“那時的我才只有十五歲,中考剛剛結束,暑假和父母一起回老家,無憂無慮……
因為沒有暑假作業,我和我那時最好的朋友胖仔一起,在郊外的玉米田裡建了個秘密基地。
說是秘密基地,其實是個稻草棚子,我們把旋風卡、撲克牌、遊戲機這些大人們不許我們玩的東西都藏在秘密基地裡,每當家裡沒人的時候就去秘密基地偷偷過把癮。
那是我一生最快樂最無憂的時候, 除了擔心被家長發現秘密基地,沒有任何害怕的事情。”
“後來呢?”
宗忘川詢問著。
隨著男人的講述,滿頭是血的男孩走了出來, 面容變成當初的無知少年。
“後來我們決定用稻草人做一場小小的惡作劇。
稻草人在玉米田裡是很常見的東西,大人們用它驅趕烏鴉, 恐嚇半夜鑽進玉米田偷苞米的無賴,但是稻草人很容易損壞, 基本上幾次風吹雨打以後就必須換成新的。
在我們的秘密基地外,經常有半新不舊的稻草人被廢棄,只要給他們穿上成年人的衣服,遠遠看去和成年人一模一樣。”
“為什麼要用稻草人做惡作劇?”
“因為那時的我們太年輕。”
男人的眼中露出少許的懷念。
“二十年前,老家還很貧窮, 沒什麼娛樂,我們經常跑到鎮子旁的公路上數來往的花花綠綠的小車,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能開上小車風光進出。
但是家長們卻不喜歡我們去路邊看車子, 他們覺得這很丟臉,也很危險。
可是孩子的心哪裡是幾句大人的話就能約束的,他們越是不許我們去,我們就越喜歡去,而且還總是想出更多的花樣惹出更大的事情。
當然,把稻草人放在路邊搞惡作劇是胖仔的主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原本默默跟在男人後面的胖仔的眼中突然流出血紅的淚水。
宗忘川知道,這個男人又在撒謊了。
但是他不打斷男人的講述。
他只是靜靜地引導:“胖仔為什麼要出這種主意?”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無聊,也許是覺得拿稻草人嚇人很好玩吧。
那天,我們從廢棄的稻草人裡面找出一個相對完整的,給它穿上我們的衣服,又從家裡拿了一頂草帽還有一個面具,戴在稻草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