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李鹽把西瓜放到地上,一個飛燕紮到水裡,爬上小洲,兩分鐘後,竹筏從小洲入口滑入水中,李鹽跨到竹筏上,支竿過來迎接唐初。李鹽握著竹竿,穩住竹筏,畢恭畢敬地和唐初說:“請上賊船吧,我的殿下。”
唐初抱著兩半西瓜,如劇裡的殿下般嚴肅利落地跨上竹筏,找到以往的位置坐好,放下李鹽的半個瓜,自己的還抱著,然後正襟命令身旁的小廝:“開船,劃得不好,叫你小命不保。”
“我的命早就在殿下您手裡了,保不保得住,不都是您說了算嗎?”李鹽掐著嗓子調侃道。
“那就看你表現如何了!”唐初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和李鹽你一句我一句的演起來了。李鹽劃出船兩米,誇口而談:“保證伺候得您舒舒服服!”
李鹽站在一端快樂地撐著竹筏,唐初盯著李鹽看了好久,李鹽發覺,也盯著他看。唐初從來沒有這樣緊緊地盯著李鹽看過,除了初見時大致觀摩了一下李鹽的樣貌,其餘時間他都沒有刻意去關注過李鹽的臉。這張臉可真英俊啊,五官生得精緻漂亮,組合在一起就是此世無雙。他的身體也是那麼的勻稱美麗,肌膚白皙細膩,一雙長腿垂地,十分吸睛,美得可以做標本了。唐初吞下西瓜,下意識地叫了李鹽的名字,卻欲言又止。
竹筏溜進狹道,四周一片碧綠。李鹽的心的跳動頻率在加快,他看著唐初,腦海開始幻想著他那副健美的軀體,理智將他拉回,李鹽移開目光,竭力壓制渴望,操控竹竿,一路往上。他回頭時,發現唐初還在望著自己,眼裡似乎幾多哀愁,他實在不能控制自己,理智被情感風暴吞噬,他扔掉竹竿,不由自主地走向唐初,竹筏和竹竿一起隨水流往下漂滑。
李鹽半跪在他面前,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上去,一再試探。唐初的腦子一片空白,呆滯的眼睛裡只看到李鹽微微顫動的睫毛,李鹽的腦袋則是混亂眩暈,一塌糊塗。這是一個青澀大膽又熱情莽撞的吻,透過這個吻,李鹽向他緩緩訴說著自己的傾慕與愛意,就像這河水一樣,緩緩流淌,流過河床的每一寸肌膚。
直到兩人的氣都不夠用了,猛地換氣時,視線相對,氣氛瞬間凝結,緋紅迅速佔領他們的臉頰,李鹽心裡慌亂無措,不知該如何和唐初說明和解釋這一狀況,他會怎麼想,會怎麼回應?會破口大罵嗎?還是一腳給他踹下河?李鹽腦子爆炸,已經沒有空間思考了,他連連後退,倒在河裡,被河水從四面八方包圍。李鹽刻意沉到水底讓自己冷靜了一會兒,可是並沒有效用,他的腦海還在迴圈播放剛才那一幕,他甚至有些回味,回味著那個甜甜的有著西瓜氣息的吻。李鹽在冷靜剋制和內心情感之間交錯,心髒難以負荷,他在水底潛行,飛速劃往岸邊。
直到李鹽倒下河裡,唐初依然保持著面紅耳赤的呆滯的狀態。此刻唐初的世界天地一片純白,耳朵回響的是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李鹽爬上岸,抓起衣物就往家跑,光潔的腿在陽光中晃動。竹筏飄到岸邊,被石岸擋住去路,良久,唐初逐漸找回意識,意識清晰後,唐初更加羞赧了。他竟然被李鹽親了,為什麼會這樣?
唐初想不通透,反而心頭一團亂:他可能只是一時間腦子岔了,對,或許是親密了點,但這代表不了什麼,也沒有過多的含義……想來想去,唐初又覺得這些都不對。唐初想不明白,即使接觸到一些端倪也被自己一手打斷。唐初瞥到樹木遮蔽下瘋狂奔跑的人的身影,李鹽跑了……他跑了。
李鹽瘋了似的奔跑,腦子被亂七八糟的想法填滿。他的內心不斷咆哮著,天吶,我怎麼會這樣做,竟然親了他,還膽小得逃跑了,唐初一定非常鄙視我了!他完全是一副受驚的表情,完蛋了,他一定會討厭我,我們做不成朋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麼這麼糊塗啊!李鹽你這個豬,你就是個蠢蛋!
夜晚,唐初看著地上打包好的行李箱和書包,眼睛沒有聚焦,心神也不在此。風扇轉滿一圈,停止轉動,他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時針指到淩塵一點,唐初房間的燈還亮著。
月光皎潔,唐初乘著月色來到李鹽家後院的林子裡,李鹽房間的窗正對著樹林,窗內一片黑暗,李鹽此刻應該是在睡夢中。唐初在林間徘徊了近兩個小時,在叫醒李鹽和他告別與就此回去之間猶豫不決。
李鹽把頭蒙在被子裡,沒有一刻不在後悔,他想了好久,明天一定要去道歉,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求得唐初的原諒,叫他不要把白天的事放在心上。這樣他們還是好朋友。
四點,唐初站累了,他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對著黑漆漆地視窗發呆。
天邊泛白,時間已經是五點了,唐初站起來,最後再看了一眼那扇窗,而後沿著林間小路回家,掉落在路上的樹枝被他咔嚓踩斷,落葉踩起來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六點,唐初告別外婆、玲玲、蔣月雲和連海,拉著行李箱上路了。濃霧之中,唐初的身影逐漸隱沒。
李鹽直到五點困得不行才合上了眼睛,這一睡就是四個小時,等他一個激靈醒來,迅速洗漱後要去找唐初道歉時,才從玲玲口中得知唐初已經走了。
“他怎麼走得這麼突然?”
“唐初哥哥走的時候好早,我臉都還沒洗。”
李鹽心中鬱結,他應該是非常討厭自己了,否則怎麼走得這麼急呢招呼也不打一聲,是想盡快避開自己吧?這麼不願見到我啊!他失落地回到家,繼續悶頭睡覺,一睡就是兩天,誰叫也叫不醒,李軍和閆春剛開始還不以為意,李鹽就是愛睡懶覺嘛?後來他還不醒,估計他是生病了,一摸頭,這小子果然生病了,額頭燙得跟個火爐似的,嚇得李軍和閆春趕緊送他去醫院,輸了三天鹽水才降下溫度。
閆春喂他喝粥時,問:“好些了嗎?”
“好了。”
“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以後晚上睡覺給我小心點兒,大夏天的也能著涼。”閆春揉著李鹽的一頭亂毛,李鹽的臉蹭上老媽的手心,撒嬌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