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在一邊的偏殿等候了一段時間,才有太監過來,“親王殿下,陛下宣召。”
“好。”蕭瑾起身,隨著那太監去了暖閣之中。
如今的暖閣已經是人去樓空,寂靜空廖,與適才的花團錦簇一派祥和熱鬧的景象截然相反,雖然閣中陳列不變,但是蕭瑾還是覺出了這裡彌散著一股子空寂的味道。
蕭瑾轉入了內堂,陛下一人獨自坐在寬大舒適的軟椅上,卻是單手支頭,他的眉心緊蹙,眼神顯得有點渙散。
蕭瑾為了怕驚擾了他,特意加重了自己的步伐,免得不經意的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會被嚇上一跳。
“你來了。”陛下聽到腳步聲,抬眼朝蕭瑾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尷尬與無奈。“坐下來吧,陪朕說說話。”
不知道為何,這宮裡這麼多人,這個時候,他一個人都不想找,只想叫蕭瑾這個之前他並不算待見的孩子陪在自己的身邊。
“是。”蕭瑾撩開衣擺在陛下下手邊的一個雕花紫檀木的圓櫈上坐下。
“適才發生的事情,你在外面聽到了?”陛下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只是經過的時候聽到父皇震怒的聲音了。”蕭瑾略一欠身說道。
陛下深深的看了蕭瑾一眼,隨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十分厭惡蕭瑾的母親,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因為她作為一個母親,居然能做出對自己孩子下手來讓自己憐惜的事情。甚至他因為厭惡她,而連這個本就飽受傷害,應該被他疼愛以撫平傷痛的孩子也一併厭惡上了。
不過蕭瑾從小到大都不討他歡喜,這孩子的脾氣太硬,從不會說什麼討好人的話。陛下忽然覺得自己現在在這種心情不好的情況下還找蕭瑾來說話,是不是有點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陛下忽然有點啞然失笑的感覺,倒是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那麼一點點。
“剛剛有人對祺祥那孩子下藥了。”陛下隔了一會,緩聲對蕭瑾說道,“朕十分生氣。原本是大過年的,朕不想殺人,但是還是下令處死了一個不知道輕重死活的嬤嬤。可是一個宮婢,又是宮中的老人,怎麼會不知道輕重呢?若非有人在背後指使,哪裡會來的這麼大的膽子敢做出這種事情。朕的心底十分的難受,身為一宮的妃子,陪在朕的身邊那麼多年,卻還是用上了這麼卑鄙無恥的手段。朕雖然沒懲戒她,但是不代表朕已經糊塗到任由他們來糊弄的地步了。”
蕭瑾抿唇不語。
“朕知道你不喜歡宸妃。”陛下覺得有點奇怪,眸光閃了閃,問道,“你為何不借機在朕的面前落井下石?”
“兒臣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甚瞭解,再說了,兒臣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心底怎麼想。”蕭瑾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對宸妃娘娘恩情甚重,既然已經洞悉了一切,那心底自然會有決斷,也不容兒臣來置喙。”
陛下久久的看著蕭瑾,一語不發,良久之後,他才再度長嘆了一聲,“你果然與以前不一樣了。閱歷多了,也變得沉穩了。”
“兒臣之所以有這樣的改變,與箬衣是分不開的。”蕭瑾緩緩的一笑,“是她讓兒臣如同脫胎換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