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書房之中,衛箬衣親手點上了凝神香,放置在衛毅的桌案之上。
青煙嫋嫋升起,衛毅坐在太師椅上的面容一片沉靜。
“臭爹,我知道的便是這麼多了。”衛箬衣將自己那日不經意之中跟蹤衛榮看到的景象和後來調查得知的事情都告訴了衛毅,只是她忽略了是誰幫她調查的,而是含混其辭的混了過去。“臭爹,我是覺得能在京郊買下那一大片宅院的,又能聚集那麼多朝中勳貴之子吸食五石散的人,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一來普通人完全接觸不到這些豪門貴胄中人。二來大家明明都知道五石散為禁藥,卻還鋌而走險,一定有什麼與他們親近之人邊是這麼做的,才誘惑他們走上這條路的。”
年輕人容易沖動,容易被拐上歪路,這個衛箬衣理解的很。不然在現代吸毒也是犯罪,不是照樣有很多人去做那樣的事情嗎?少年的心性不全,喜歡追求刺激,容易被誘惑。
“你說的不錯。”衛毅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略抬起目光將自己的女兒上下的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不怪你祖母將令符交給了你,你果然是長大了。”總算從外面回來一直到現在,衛毅的臉上算是有了幾分欣慰之意。
衛箬衣說的一點都不假,雖然大梁算是比較開化的了,但是豪門貴胄就是豪門貴胄,又哪裡是一般尋常百姓能接觸到的?
更不要說有什麼人能誘使這些豪門公子去吸食五石散了,必定都是與他們親近之人,才能叫他們放下戒心,嘗試了一次兩次,覺得感覺挺好,接下來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觸那些東西,直到上癮……
況且五石散的配方早就被毀,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現在卻有重新被研製出來,尋常人家沒有一定的財力和精力都是做不到的。
誰會貿然的冒著殺頭的重罪去研製這種東西。
“臭爹,還有一件事情,讓女兒百思不得其解。”衛箬衣說道。她將自己在別院山中遇狼群的事情和當日在宮裡遇到野獸發狂的事情也一併說給衛毅聽了,衛毅聽完之後眸光一緊。“照你這麼說,倒是很有蹊蹺。”
陛下削藩在即,京郊就平白冒出一個無名的莊園,專門引誘著朝中貴胄之子前去吸食,如果爆發出來,京城很多豪門都會被牽連在其中,按照大梁的律法,他們的父兄都會被降職使用。這就涉及到一大片朝中重臣,降職之後,原本的職位總要有人填補……
衛毅越想就越是覺得心驚。
他目光閃爍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竟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了一個足以牽動半個朝堂的大事。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件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幕後一定有推手!
三藩都在京城,加上本就在京城的拱北王府,到底這莊園與這四個藩王有沒有直接的聯系,現在誰也不知道。這不光是牽連到衛府的大事,更是牽動整個朝堂的大事。
“你收拾一下,與我一起入宮。”衛毅沉思了片刻,便對衛箬衣說道。
“啊?”衛箬衣一愣,蕭瑾說提議讓她自己入宮,但是現在父親也要入宮,這個……看父親的樣子是要將此事稟告給陛下了,那就沒有衛榮戴罪立功什麼事情了。
“能不能讓衛榮來說這件事情?”衛箬衣問道,“這樣可以讓衛榮戴罪立功。”
“你覺得那臭小子能說明白嗎?”衛毅哼了一聲,說道。“此事不光涉及咱們衛家,更是涉及整個朝堂,容不得半點馬虎。箬衣啊,你還真是有福氣的姑娘。竟然踩個狗屎也能踩出這等大事來。”
衛箬衣……
真不知道她爹這樣說,是在誇贊她還是在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