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兒則跟著顧寶珠,站在後面。
這一日十分辛苦,他們要送殯出城去停靈的家廟。
因顧侯爺和顧六爺都是官身,今日的議程全上表過朝廷,不敢有半點僭越。
顧氏族人按照輩分,按男女分成兩列。
男在左,女在右。
跟著棺槨出了大門,就見府門口牌坊下,前來送殯的國公府、侯府的大小轎子不計其數,沿著路邊擺放的滿滿當當,只怕得有三四里多地。
徐家人不能送殯,只能站在外圍觀看。
等棺槨出了府門,他們就要趕往城外設奠。
除非徐氏是貞潔烈婦,顧府才能上奏朝廷為他們求個扶棺的恩典。
徐夫人悄聲對自個的大兒子講:“你姑姑的喪事辦的這般排場,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大兒子道:“那還不是看在定北侯的面上,就連王府、國公府都來人了,其他官員沒有不來的。你瞧爹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徐夫人道:“今日文武官員全都齊了,只怕比上朝都全,他可不得好好露個臉。”
大兒子奇道:“怎麼侯夫人孃家的兩個舉人親戚沒來。”
徐夫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們都是讀書人,將來要做文官的,估計不來是避嫌,免得讓人以為他們鑽營。要我說,就是這些文人窮講究。”
大兒子點頭道:“文官想什麼,咱們的確是不太明白。就拿姑丈來說吧,我就越來越不懂他要做什麼了,又是出詩集又是畫畫的,還當眾說要為姑姑守孝三年,難道日後侯府還真的要走文官的路不成?”
徐夫人道:“咱們想那麼多做什麼,你父親交代咱們做什麼,咱們去做便是,路邊的奠棚選好了沒有?看樣子,路祭的人也不會少,別弄得太靠後了,惹你爹不高興罵人。說起來你姑姑真是風光大葬啊,這麼好的日子非要想不開,把自個嘔死了。”
秦鳶這邊也已派人將停靈的家廟收拾好了,騰出來了住所。
她和顧寶珠要在家廟小住三日,陪著眾女眷做完法事,才能回府。
顧老夫人是長輩,送殯到家廟,當日就要回來,車轎、隨從、侍衛等也均已安排好。
棺槨前行不多遠,果然如徐夫人所說,在城中一路上就有許多祭棚。
最前面的便是幾位王府。
太子雖未命人搭建,但穿著素服和晉王在路旁等候,也算是給定北侯顏面了。
說起來,徐氏只是個小小守備夫人,但這個小小守備卻是深得皇上愛重,掌握兵權,且如今掌著天下官員的京察事宜定北侯唯一的弟弟。
眾人今日前來,不是給徐氏顏面,也不是給顧六爺顏面,而是給定北侯顧侯爺顏面。
定北侯府的大殯浩浩蕩蕩一路行來,兩旁站了許多官員,閒人均不得妄動。
顧靖暉得了訊息,趕忙與顧靖鈞、顧靖成等人迎了上來,和眾位王爺相見,行了大禮,敘了情誼,又掩下鼓樂,請王爺們先行。
被拒絕後,這才又回去跟著棺槨繼續行過。
太子坐在轎中,透過縫隙,定定地瞅著女眷這隊,等人都過去了,才輕聲道:“女要俏,一身孝。果然不假。只是弓鞋窄窄,這麼走只怕累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