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完,忽然被他打斷了。
“葉知稔,”他幾乎從來沒有用這樣嚴厲的語氣叫過我的名字,“你們……不用這樣的。”
我聽到這樣的話,有一點莫名的生氣:“什麼?”
“我說,“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沒必要做這樣的事。”
“什麼意思?”
他沒回答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複雜的笑容:“……算了。反正,也只做兩個月的同學了。”
“這種話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我的語氣有一點沖。
他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
“大家都是關心你才做這麼多事的。你如果真的不想要,也不要說出來。我一個人聽見沒關系,但是不要再和別人這麼說了。”我說。
“……”他不知是被我嚴肅的語氣嚇著了,還是意識到了自己說話不妥,低聲說,“對不起。”
我低頭看了看下一篇閱讀的題目:“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們都會幫你的。”
“來不及了,”他故作輕松地笑,“……是我自己的問題。太晚了,兩個月又能改變什麼。”
“兩個月怎麼不夠。曾北瀾準備競賽也就兩個月,還不是保送了。”我說。
“……謝謝你。”他剛說完,又一個人走進了教室。
沈昭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小鹿生日快樂!”
那天早上,每一個走進教室的人,都和他說了那四個字。陸見深始終報以溫柔的笑容,好像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從來沒有變過。
102
二零一零年六月八日下午,我走出高考考場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一切都結束得太快,太輕易,心裡生出巨大的空虛感無法填補。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很多人喜歡儀式感。有的時候,可能只是需要一個鄭重的開始或結束。
我走回到雲中三樓那個熟悉的教室,所有人都在忙碌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袁媛拿著一本我借她的物理題冊過來,紅著眼眶說:“念念,我能留著它嗎?”
“當然啦,”我疑惑道,“你哭什麼?不就一本書嘛。”
她拍了我一下:“你這個人!我是捨不得你好不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和她輕輕擁抱了一下。
這時,我爸媽已經到了教室門口。
我回過頭時,覺得他們看上去,遠遠比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