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有些無奈，也不知道怎麼說服林阿孃，娘疼兒子天經地義，她能說什麼？“阿孃，不然還是回去問問二白吧，看他想不想學。”
林阿孃雖然覺得自家女兒說得有道理，這件事她們做不了主，但她瞭解兒子，兒子是肯定想學的，他一直就想學武不想去學堂，在家就跟她和林阿爹說了很多次。她嘆了口氣看向自己的大女兒，自家這閨女主意大得很，如果二白知道他家大姐能給他請個好師父，而自己沒告訴他，那家庭矛盾可就不好調解了。
“阿水，你就沒有考慮過，二白學了武肯定就會離開咱們村子，萬一他在外面……”
“阿孃，他是個男孩子，他如果有自己的遠大抱負，為什麼不讓他去完成？”
“可如果萬一受傷或者失敗……”
“家人是做什麼的？你去完成你的遠大抱負，如果有一天你受傷了，記得回來養傷就行。他是個有著自己理想的男孩子，不趁年輕想去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就這樣一輩子困在村子裡結婚生子等著養老……”
“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嗎？”林阿孃不明白，大家都這樣過，不也過得挺好？
“阿孃，你不是他，怎麼知道他會覺得好？他萬一想闖蕩江湖想鎮守邊關想功成名就，為什麼要阻攔他呢？”林若水知道一時半會兒林阿孃不會明白她心中所想，她也無法說服她。可林二白現在是她的家人，她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父母給他安排的路。
“你如果不告訴他，他未必會走上你說的那些路。”
林若水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她第一次跟家裡人吵架，意見分歧如此之大。林阿孃確實只是個鄉下大娘，她能允許自己來鎮上出攤已經算是極出格的決定了，就這還因為蘇懷意會陪著她。如果蘇懷意記起從前執意離開，林阿孃怕是不會允許她繼續在鎮上出攤的吧。之前她還真沒看出來，她一直覺得林阿孃挺好說話的，結果呢，這哪裡好說話了？
鄉下人的見識確實有限，她們之間互相不理解正常，可是要怎麼說服她尊重二白的選擇呢？太難了吧。
“阿孃，二白習武只為強身健體，又不是真的要離開做什麼，他以後還得上山打獵呢，總得有點底子以保身手靈活吧。”蘇懷意突然開口。
“他不必上山打獵吧，咱們這攤子做得好的話，以後他可以來幫忙啊。”
“這攤子能做多久誰說得準呢，如果這攤沒有了他又要怎麼辦？就算阿水是他姐姐，以後她也得有自己的一家人啊，姐姐不是什麼都照顧得到的。”
林阿孃一時沒有接話，她不知道怎麼接，林若水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岔了，就因為懷意哥說的那句自己以後也有自己的一家人。當孃的都是心疼兒子的，閨女即使嫁出去也得想辦法貼補孃家，否則養女兒有什麼用？鄉下人都是這麼想的，蘇懷意在這裡生活這麼久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這事落到林若水身上，他多少有些生氣和難過。
可是他知道鄉下人大多沒什麼見識，也就怪不了林阿孃，她在村裡估計已經承受過很多流言蜚語了，畢竟他和林若水還沒成親就住在一起，這在村裡是會被罵死的。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林阿爹林阿孃逼著他倆成親，他是成還是不成？他覺得自己多半還是想成的。
“阿孃，二白的人生得他自己負責，爹孃只是養育他長大的人，他想怎麼走願意怎麼選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啊，問一問他的意見吧。”
“好。”林阿孃終於點了頭，只是一整天情緒都不太好，回村時林若水照例給她租馬車，她卻推辭了幾句。林若水無語，她娘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氣突然變得奇怪。
“阿水啊，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坐上馬車林阿孃叫過林若水，跟她低聲嘀咕，“懷意是不是不喜歡跟二白他們有瓜葛啊，他說姐姐能照顧得有限，是什麼意思？”
“應該沒什麼意思。”林若水有些無語，愈加確定她娘如此敏感可能真是更年期到了，這可是麻煩事，這個時代又沒有能讓人靜心的口服液，不過，她可以去抓點中藥。“娘，懷意哥說的也只是一個事實，其實孩子大了父母真的不好管，你指望他們互相幫助，但各家有各家難唸的經，人家日子都不好過，又怎麼幫你？人情冷暖很正常吧？”
“你說得對。”林阿孃嘆了口氣，“是我一心給你們找麻煩，二白以後由他弟弟照顧也可以，不是非得靠姐妹……”
“娘，你怎麼就聽不明白？”林若水無語，“三弟以後也要成家，你怎麼知道他成家後他家那位會怎麼樣，會不會願意三弟去照顧一個哥哥？”她嘆了口氣，“行了，等二白學堂放假，讓他來鎮上找我吧，我跟他聊聊。他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林若水把裝了豆芽的布袋子交給她，不再多說。只是想著如果林阿孃真的到了更年期，那阿爹和那兩兄弟恐怕得多擔待些了，也不知道會怎麼折騰他們。
然而她預料得沒錯，第二天林阿爹和兩兄弟就來到了市場，一邊給林若水打下手或者招呼客人，一邊向她倒苦水。
“阿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脾氣暴躁了不少，我們倆動不動就捱罵，她動不動也跟阿爹生氣，阿爹也沒辦法。”林二白一臉愁苦，“你說會不會有人易容成我阿孃的樣子來騙我們，至於目的是什麼，現在暫時還沒想到。”
林若水無語，拍了他一巴掌，“你少看些莫名其妙的小話本，在學堂好好聽夫子的話就比什麼都好。還易容，我們家難道有寶藏不成？”
“阿孃好像跟我提了一句，說阿姐你有事找我，還說雖然有些決定我可以自己做，但一定要顧念到父母恩情……她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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