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華的話,我心裡莫名閃過一縷陰沉的感覺——不是同一群人?難道那些殺手還分成了兩批?或者,還有別人在追殺周文龍?
我完全糊塗了,一陣陣寒風,夾著水汽吹在我臉上;地圖上顯示,周家鎮往東就是海灣,西邊和北邊群山環繞,這時的風,帶來的就是海水的氣息。
鎮子西頭,有一個簡陋的長途汽車站,我就是在那裡下的車;我抱著劉華,快步走向那裡;她原本身材豐腴,現在被折磨的特別瘦,特別憔悴,甚至過去那美妙無比的臀部現在也消失不見了,但整個人仍然有八九十斤,我抱著她已經有很久了,不禁累得有些氣喘。
“劉老師,”我心裡仍然湧動著難言的愧疚和辛酸,“咱們直接回青浦,我先把你送到醫院,然後再報警;周文龍雖然死了,他的法律責任還得追究,我要替您找律師,索賠一大筆錢...您,您可千萬要把心放寬哪....”
我說著說著又哭了,就算為幽姐、為我自己,我好像也沒有這麼頻繁的哭過;這種對不起人的感覺,真像無數根荊條子紮著我的心,我特麼真想一頭撞死!
劉華在我懷裡,她悽慘的臉上已經沒了表情,只是愣愣的瞧著我。
我知道,她的心恐怕已經死了;她不知道,受了那麼多傷和屈辱,回去以後該怎麼生活;其實不光她,連我也産生了一種夢幻般的感覺:試想,一個大學女老師,被人毆打、淩辱、販賣,弄成了半人半鬼的模樣,她還怎麼回歸正常的生活?
我心底甚至閃過一個冰涼的念頭,或許劉華在小巷裡想的對,她死了遠比活著好。
這樣想著時,我們來到了車站附近,那裡全是舊建築,氣氛荒涼,還有一個大垃圾堆,垃圾裹在風裡飛著,垃圾堆後面,忽然閃出三個戴耳環的小夥子,手裡拿著匕首,不懷好意的攔住了我。
“你!”為首的一個燙著紅頭發,直接用刀子對準了我的臉:“不想死就把錢包交出來!快!”
我不禁嚇出一身冷汗,日他姥姥的,他們竟然想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嗎?
“操!”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只好先把劉華放下,掏出了錢包。
錢包裡只剩下兩張卡和一些零錢,那卡是我為逃走準備的,加起來有十多萬塊錢,我把卡遞了過去:“兄弟,行行好!這卡給你們,零錢留給我們回家!”
“操你媽的!”那紅頭發罵罵咧咧的,一把搶過了卡,看了看揣進兜裡,然後又搶過錢包,瞅了一眼,沒掏那些零錢,直接把錢包扔到了垃圾堆上。
他用匕首指著我,問我卡的密碼;這時我的膽子大了起來,那兩張卡一張是建行卡,裡面存了兩萬四,另一張是海都一家小銀行的卡,裡面有差不多十萬。
這家小銀行跟這些大銀行還沒有聯網,所以在這兒肯定取不出錢來;於是,我把建行卡的密碼告訴了他,而另一張卡,我有意改了個數,告訴他一個假密碼。
車站有人出來,紅頭發幾個人也挺緊張,他們用刀把我劫到垃圾堆後面,圍住了我。
然後紅頭發打發一個小子拿著銀行卡去取錢;過了好一會兒,那小子口袋鼓囊囊的回來了,對紅頭發說了幾句話,紅頭發立即摔了我一記耳光:“傻比!有一張卡在這取不出錢來?”
我捂著臉,點頭說是的;這時候,紅頭發眼裡兇光閃爍不定,他拿著刀子,猶疑片刻,突然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得彎下了腰。
“操!打他!”幾個人對我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揍得我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最後那個紅頭發還朝我臉上吐了口唾沫,威脅道:“草泥馬的!趕緊滾出周家鎮,再叫老子看見你,一定捅死你!”然後,他們慌不疊的跑了。
“臥槽....”我渾身一片一片的疼,但想著劉華,一秒鐘也不敢多待,艱難地爬了起來,走到垃圾堆前面,卻發現,劉華竟然不見了!
霎時間,我腦袋嗡了一聲,疼得像要炸開似的;一個念頭劃過我心頭,劉華,肯定是被那老漢的侄子給劫走了!
而且,剛才這起搶劫,就是那家夥安排的,他既搶了我的錢,又把劉華劫回去!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好歹毒的人哪!
想到這兒,我身子一軟,頹然坐倒,重重扇了自己一記嘴巴,扇的自己嘴角都帶了腥味:
“煞筆!我他媽真是個煞筆,怎麼這麼輕易就信了那個混蛋!”
我也顧不得丟人了,撲在地上,一拳頭一拳頭砸著冰涼的地面,不停地哭;這時,風更冷了,夾著一團骯髒的塑膠袋子,呼的刮在我腦袋上,我本能地一揚臉,又是一團花花綠綠的,直接蒙在了我臉上,一個酸酸臭臭的袋子甚至直接糊上了我的嘴。
“操~~我操~~”我掙紮著站了起來,用手撥去那些袋子;這時,我臉上嘴上都沾滿了嘔吐物般的汁水,睜開眼望去,灰濛濛的的環境,簡陋的車站旁,幾個行人正冷漠的看著我;我瞬間感到,一股悽涼刻骨的感覺如刀子般刻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