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大了嘴,呆望著夏木,隱隱有種醒悟的感覺——這家夥不是酷愛銀元嗎?估計他也喜歡銅錢,看來今天阿良來這裡賭,目的就是給他贏那枚康熙通寶——但那些錢,在不在他們的計劃裡面,我就弄不清楚了,那也不關我的事,我幹脆就拋至九霄雲外了。
我的嘴唇正顫抖著,夏木突然撕開服務生的袖子,裡面頓時掉出薄薄的一疊牌,赫然是幾張各種花色的9。
“各位老闆們!”夏木脊背特直挺,帶著幾分淘氣的感覺,大喊道:“我姐阿良,剛才離的老遠就發現了,這個服務生不守賭場規矩,在袖子裡藏牌作弊!故意偏向北邊這一家!我姐是賭場西施,最看不了這種賭場跟客人狼狽為奸欺騙弱小的事,大家都親眼見證了啊!我們得按規矩來,絕不放過他們!”
賭場裡的人們先是一愣,然後本能地應和起來;他們雖然認識秦剛和宋白,但大多跟秦剛兩人都只是賭友的關系,好賭的人沒有不痛恨作弊的,尤其是這種,一些脾氣火爆的人,已經開始指著宋白和秦剛痛罵起來:
“傻比,什麼玩意兒!!跟個小孩玩還出老千,真不知道丟人!!”
“操!馬勒戈壁的!倆大人跟賭場一塊兒耍手彩兒,狗屎老闆配狗屎地方,砸了它算了!”
聽到這兒,我才知道,原來這賭場宋白也有股份,他剛才安排賭桌和砝碼原來是幌子,實際上是授意那個服務生作弊,這個混蛋王八蛋,我日他十八代祖宗!!
我狠狠地瞪著宋白,在這種形勢下,宋白就算有一百張嘴也分辨不了,他就像在人群裡被突然剝光了衣服一樣,臉漲的發紫,突然胸口抽搐幾下,嘴唇驀地變成烏青色,也暈了過去。
宋念玉見了,立刻驚呼一聲“爸爸”,朝宋白撲過去,從他的西服口袋裡摸出救心丸,掰開他的嘴壓在了舌頭底下。
救心丸一般來說是有用的,但宋白服了後,臉色卻仍然越來越黑,而且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宋念玉傷心欲絕,俯身抱著宋白,一邊叫服務生打120,一邊嚎啕大哭。
這時,我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伸著胳膊,想安慰宋念玉;但她卻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瞬間恢複了從前的狠毒:“你滾!我爸變成這樣全是你害的!滾!”
聽她這麼說,我猶如被抽了一鞭子,心裡很委屈,但我也沒說什麼,只好退到一邊。
這時候,全場一片錯愕、嘩然,宋念玉歇斯底裡地罵著服務生辦事太慢,但一個白頭發的賭客分開人群走了出來,他竟然是海都一傢俬立心髒病醫院退休的老院長,手癢來這裡打打牌,沒想到居然遇到了用武之地。
見賭場裡越來越熱鬧,我卻黯然而退,等我帶著一身疼痛邁出大門時,又回頭望了一眼,宋念玉正滿臉焦急地幫老院長給宋白擠壓心房,她根本一眼都不瞧我;我心裡不禁掠過一陣蒼涼的感覺,經過這次發病,宋白只要拿病情嚇唬一下宋念玉,她就肯定會答應離開我了,甚至出國也有可能;跟我們這段源於恨的愛情比起來,畢竟他們父女親情才是更穩固而珍貴的,我感到,我們的緣分真的到此為止了。
再見,宋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