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到大廳,那裡更是亂七八糟;金碧輝煌的環境下,一個個黑衣人正拿著帶血的砍刀跑來跑去,穿旗袍的女侍們,抱著腦袋亂叫亂逃,大廳裡的桌子、花瓶也倒了一片;四處散發著恐慌的味道。
我受氣氛感染,不由得焦急起來;但我看見那麼多保安和保鏢,立刻藏起槍,警惕地躲在大門附近;進去找周文龍已不可能,他要麼從前門出去,要麼從後門出去,我只能賭一把,二選一。
黑衣人們在樓梯口打成了一團,叫喊聲此起彼伏;一個藏在樓梯下不敢動的女侍,被這兇象嚇得直接暈倒了,窈窕的身子摔在地上,被一群人不由分說地踐踏。
我也越來越緊張,隔著衣服捏著槍,心跳的像擂鼓,脊背上全是汗。
又等了不知多久,終於,樓梯口的群架散了,五六個黑衣人抬著一個胖子從二樓跑下來;那胖子就是周文龍,他簡直變成了一個血饅頭!
一看到他,我眼睛幾乎要瞪裂了,嗓子也像幹燥的要命;手顫抖著,想去拔槍,但那麼多人圍繞著周文龍,我根本沒敢動,只能眼看著他們像一陣黑風,匆匆忙忙從大門跑了。
周文龍走後,剩下的黑衣人,仍在零零散散地打,我已經沒必要再待了,就趁亂偷偷跑出來。
恰在這時,我看到一隊警車閃著燈飛奔而來;被警察看到我拿手槍可就慘了,我於是立即貼到牆角,偷偷溜回山頂,用衣服把手槍的指紋擦幹淨後,奮力一扔,直接扔進了濤聲起伏的海裡。
處理了手槍,我不知怎地,感到一陣難言的輕松,沿著山坡走下來,又趁亂混出了會所。
我剛跑出去,後繼而來的警察,恰好封鎖了大門,黑道模樣的人一個都不放過;我從門外往裡望去,一團團強烈的感受突然湧上心頭,有恐懼,有迷惑,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一陣狂亂的激動。
他媽的,那一槍到底是誰開的?整個局勢突然改變了!宋白傷的怎麼樣?周文龍快死吧,死的越快越好,他死了我和幽姐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我腦門的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渾身都濕透了,心裡混亂不堪;一群計程車司機就在附近,伸長了脖子看熱鬧;我隨便找了一輛車,趕回了風尚花園。
接下來,我在興奮和不安裡度過了一整天,第三天上午八點多,我正在刷牙,幽姐忽然給我打來電話,激動地告訴我,今天上午,她就能出來了。
我當然更激動,幽姐把聲音壓得很低,又說:“小凡,前晚金茂百明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你穿正式一點,帶著錢,帶著我那套銀色套裝和粉色內衣,現在到檢察院來,中午咱們去綠蒲新區。”
“好!”我一口答應,卻不禁納悶,綠蒲新區在海都東北角,離家挺遠的,幽姐不先回家,急著去那裡幹嘛?而且還要帶上她的衣服,她到底有什麼事?
幽姐當然不會在電話裡解釋這些;我按她說的,十點十幾分,到了檢察院門口,幽姐已經在等我了,她仍然穿著紫色絲綢小衫和白色七分褲,長發輕輕飄動,臉清瘦了些,眼睛脈脈含情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