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廁所,洗幹淨手臉,衣襟上沾了星星點點的髒物,我也稍微清理了一下。
由於冷水的刺激,我洶湧狂亂的情緒平複了一些,抬頭看鏡子,我的眼珠都變得一片猩紅。
到底是誰在惡意造謠呢?
我心裡湧出一個很大的名字,徐翔。
我的大腦開始運轉起來,這個謠言被人相信並廣泛傳播的關鍵,是那張照片,照片是一張監控影片截圖,監控影片只有貝露丹迪內部的管理人員才能接觸到,這樣看,貝露丹迪一定出了內鬼。
內鬼會是誰呢?最有可能的當然是三樓領班曹義,前幾天,幽姐對我說過,曹義很會巴結徐翔,跟他有點交情。
如果徐翔想用造謠的方式整我,他理所當然會找曹義,這影片截圖九成九就是從曹義手裡拿到的。
想到這裡,我氣得快要爆炸了,幽姐不會騙我,徐翔已經答應這件事情過去了,這是幽姐用身體換來的結果,但誰料到,他竟然在背後捅了我一刀。
我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骨關節咯咯吱吱地響,又拿出手機,進入貼吧,把帖子仔細看了看。
突然,我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段正文不像是男人的口吻,倒有幾分女人的口氣。
男人一旦提到另一個男人當起了鴨子,總會帶著些輕蔑的意味,尤其在貼吧文這種隨意性很強的文章裡,但這段正文,卻讀不出這種同性間的輕蔑,反過來,它分明透著一股小聲告密的味道,而且顯然經過了字斟句酌。
如果要證明我是鴨子,單靠這張照片顯然是不夠的,有我和幽姐昨晚的照片還差不多。寫正文的人顯然考慮到了這一點,他採取的是旁敲側擊的猜測口吻,留有三分餘地,卻又字字直指我做著不可告人的工作。
這樣看來,這個謠言看似簡單,其實相當精緻,要造好它,必須下一番細致的功夫。徐翔像一個做事反複考慮的人嗎?
我覺得不像。
所以,這個謠言的背後,肯定還有別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狡猾的宋念玉。
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像被毒蛇咬了一下,如果我猜的都對,這個女人可真是不好惹。
又前思後想了很久,我打電話給張胖子,他一直暗戀宋念玉,晚上經常對著她的照片自擼,我向他要宋念玉的電話號碼。他接到我的電話很遲疑,但還是馬上把號碼發了過來。
我存上了宋念玉的號,但沒有馬上撥出去,因為哪怕就是她幹的,她也絕不會承認這是理所當然的。眼下還沒有好辦法,我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我先回了自習室,找程爽借了所有的筆記,拿去影印了一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對期末考試都是絲毫不敢大意的,因為我們學校的規定很嚴,期末考試掛三科以上的要留級,五科以上就會直接開除,大量先例在前,絲毫不講情面。而我已經兩個禮拜沒上課了,實在危險得很。
把筆記本還給程爽後,我帶著影印的筆記往寢室走,哪知道剛出了學院大門,就看見,不遠處站著兩男一女,男的分別是徐翔和張大龍,女的就是宋念玉,徐翔手裡拿著一個長條黑盒,裡面裝著一束玫瑰,正在送給宋念玉,宋念玉卻擺擺手,拒絕了。
徐翔想對她說什麼,但宋念玉卻不想聽,她大概想到學院裡來,一轉頭,正好看見了我。馬上,她嘴角綻放出一縷含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