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後悔的,後悔少年時不懂愛,愛的不夠純粹、剋制和美好,輸給了那個杏花微雨一般的少年。
他仍然是不後悔的,若是當初不放了時懿,如今,他見不到這樣更加燦爛美好的她。
傲慢的少年終於懂了如何去愛,可是愛的人已經乘著飛鳥遠去。
遊竺醒了,在察遠寺。
朦朦朧朧的清醒過來,身邊青燈古佛,還有一個無妄。
“主子。”
“我沒死?”遊竺動了動自己的身體,肩膀處還是一陣疼痛。
“不要妄動。”無妄出聲提醒。
“是誰救了我?時懿呢?”
“是閭丘家的閭丘雁,閭丘音死了,他讓我轉告您,五百年了,該結束了。以後,不要出現在時懿的面前。她會恨你,又不會殺你。”
遊竺仍然是時懿的一道永遠好不了的疤。
那是一個親手把她推向地獄的人,也是一個給了她一切的人。
遊竺到底是維護了時懿一次,時懿會念著他的恩情,不會殺他,可是不代表,遊竺還能有再出現在時懿面前的資格。
遊竺低下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語氣,他道:“知道了。”
初春了。
南絳的山野很美,漫山遍野的花朵,奼紫嫣紅絲毫不為過。
季歸梧和時懿輕車簡行,來到了一個小鎮。
鎮上有很多的田地,大片大片的種著的花。
一個小孩在集市上買糖果。
“你又給你阿婆買?”
賣糖果的老闆娘對著才商鋪高的小男孩問道。
“嗯嗯。”
小男孩買了糖果,回到村子裡的小家。
“阿婆阿婆,吃糖拉!”小男孩撲到阿婆身上,阿婆正躺在圓子裡的老槐樹下,一個竹躺椅,悠閒自在,有時候有花落下,有蝴蝶停駐,在老年斑白的發角。
阿婆睜開眼,看著小男孩,沒有牙齒的嘴巴接住糖果,含在嘴裡。
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