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命人在元樺的飲食中下毒,因毒性不大,每次又只用了極少的量,所以連太醫院都騙了過去,那夜元修起兵合圍皇宮,她跟著元修進宮面見已癱在床上多時的元樺。
他那時形容枯槁,雙眼外凸,看著十分嚇人。
元修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父皇,近日可還安好?”他的聲音著實冷漠,像個沒有溫度的怪物。
元樺慢慢轉動眼珠子,看了眼外面,然後視線慢慢落在他臉上,“都是你做下的?”
“是。”
“你竟殺了你的親兄弟。”這話幾乎是從元樺的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他放於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抓著被褥,卻是無法坐起身來。
元修笑了,他說:“我不過是走了父皇的舊路罷了。”
“放肆!”這二字本是來勢洶洶,自元樺口中說出卻是毫無威效。
元修果真笑得更放肆,他慢慢俯下身,嘴角的笑慢慢的變得冷酷至極,手指攀上元樺的頸項,開始一點一點的施力,“我母親出生卑微,連你也嫌棄她,我自出生便不受重視,連最低賤的宮人都能將我尊嚴踩在地上,我能走到今日全憑著對你的恨,你怎麼忍心看我受辱而不出手?你是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一個人,你是我的父親啊!”
元樺在他的手下,臉慢慢開始變成醬紫色,脖頸受制,他有力竭之象,卻仍是不肯閉眼,只緊緊地盯著元修,“你……你……不得……好死!”
元修嘴角一點一點的往上揚,“我從來不怕死,我只怕不能親眼看著你死。”
何等猖狂!
最後元樺終是閉上了眼睛,卻是一臉的震怒絕望。
那個表情讓陳錦做了整整一個月的惡夢,夢裡全是元樺死不瞑目的樣子,她從不信鬼神,卻整晚整晚的睡不著,一閉上眼便全是那些景象,一月下來,整個人竟瘦了一圈。
自宮中出來,陳錦有些乏困,本想在馬車裡的軟榻上睡了一會兒,元徵卻是不依,非要她睡在他腿上,陳錦拿他沒有辦法,只得照做。
馬車一路慢悠悠地回去了,元徵心裡也美了一路。
……
自陳錦嫁進太子府後,一切看起來都沒有變,但又都有了變化。
音夏給她梳頭時,再不能梳少女的發髻了,得梳匹配她太子妃身份的頭髻,不變的是陳錦仍不喜在頭上插太多首飾,若是無事,便都簪一根骨釵罷了。
京予曾笑著說:“從未見過如此簡潔的太子妃。”
音夏說:“京予姐姐莫笑,姑娘從來都是這樣的。”
京予點點頭,“殿下如此素雅潔靜,難怪主子那麼珍惜她,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話音夏愛聽,笑著說道:“姑娘也頂喜歡姑爺的。”
“是嗎?”
“嗯!”
“主子聽了這話肯定很高興。”
兩人正說著話,陳路走到院門邊停下,“屬下有事,要稟告姑娘。”
音夏回道:“姑娘正在午歇呢,你先候著。”
“事關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