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看了老太太一眼,一咬牙,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這不肖女拉走!”
“阿孃……”陳茵仰起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女兒不孝,做出這等有失門楣之事,女兒自知罪孽深重,只望阿孃以後都好好的,莫要掛念。”
陳夫人心裡淌著血,臉上還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生生的別開眼,不再看陳茵。
陳茵萬念俱灰。
今日怕是要死在這兒了。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才二十歲,還有大好年華,還有許許多多的有為青年在前頭等著她,她怎麼能就這樣死了?!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的母親,她的祖母,她的所有親人都要她死,縱使不甘,她也只能乖乖赴死。
一錯眼,她看見了庭院中的陳淑。
陳淑正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陳淑一臉嘲諷,彷彿在說:你跟我是一樣的。手上沾了別人的血,一輩子洗也洗不掉。
陳茵冷冷的回視著她,這個從小在自己光環下長大的丫頭。她是嫡長女,陳淑每每見了她都得乖乖的,只是沒想到,那個草包一樣的陳淑竟也有這樣心思慎密的時候。她自認為此事沒有其他人知曉……
陳茵想到了一種可能,忙回過頭去。
陳錦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盈盈而立時,已能看出大家閨秀的端莊得體,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看起來極有說服力——不是她。
是了,若當真是陳錦,她又何必等到今日。
陳茵給老太太和陳夫人磕了三個頭,慢慢站了起來。
她穿著一身紫衣,像一朵盛開的曼陀羅花,小巧的耳垂上墜著珍珠耳環,很是精緻漂亮。她臉上帶著笑,是一個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陳錦看著她一步步自廊下走來,她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沒有阻止。
有時候,只有見了血才會讓人真正心疼。
沒有任何防備,陳茵一頭撞在了廊柱上,砰的一聲人便昏了過去。
眾人驚呼一聲。
“來人!快來人!”丫頭們嚇得嗓子都變了,一旁等待行刑的護院們蜂擁而上,將昏迷過去的陳茵接住。
陳夫人也險些昏過去,被身邊的丫頭扶住,見老太太沒有發話,也不敢貿然開口。她既已做了這樣的決定,便不會輕易心軟。
說到底,不過都是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