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景,鐘信本應做的, 便是俯下身去, 在秦淮身上聞一聞那香水的味道,有了什麼樣的變化。
可是人生中頭一次大腦完全空白的他, 卻閉著眼睛,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徑直朝眼前那片耀眼的春光而去。
秦淮在這時候,心裡面正不停估量著, 大約一共要試驗幾種溫度的變化, 才能將“四時錦”除錯的更加完整,心中有事, 未免就有些失了神。
眼見鐘信的手伸過來,一時間竟完全沒有想到,這會子他應該做的,決然不是這個動作。
於是,便在這一個失了理智,一個茫然失措的懵懂中,鐘信那隻結實有力的大手,已經顫抖著落在了秦淮的身上。
剎那間, 兩個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鐘信來說,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觸到嫂子的身體。
同樣是在泊春苑中, 他曾經在大哥那間豪奢香豔的臥房裡,蹲在紫檀木的大床下,一根根為嫂子清洗揉搓他雪白柔韌的腳趾。
只是在那個時候, 在大哥淫邪的目光下,卑恭屈膝的自己,並沒有在與嫂子的接觸中,有過什麼別樣的感受,或者說其時唯一的感受,便是一個男人為嫂子洗腳時,那心底無法言說的屈辱。
所以在那工夫,他悶聲不語的外表下,最想做的,便是將那男嫂子雪白的腳趾,一根根掰斷。
而時過境遷之後,同樣在泊春苑的睡房,同樣是眼前這個嫂子,那從手掌心傳來的感受,卻是那樣的不同。
那清涼中透著溫和的絕妙觸感,像是帶著天然的磁場,竟把鐘信的手掌,牢牢吸住了一樣。
這會子的老七,便像是一塊熄了火的木炭,外表看漆黑如墨,可是灰黑的外表下,卻已經灼熱得燙人。
在他混沌的思緒中,卻決然不是再想去掰斷嫂子的腳趾,相反,倒是在恍惚之中,冒出一個甚是古怪的念頭:
若是嫂子要自己再幫他洗上一次腳,自己會願意嗎?
而在一陣胡思亂想中,他那隻燙人的手掌碰觸在秦淮身上,就像是冰遇到了火,瞬間在對方身上激起了一陣顫慄。
那粗大的男人手掌,和秦淮所相識的、任何一個養尊處優的男子都不相同,不僅掌心中有著受盡磨礪後留下的硬繭,便是每根手指的關節,也都特別的堅硬與粗豪。
這樣的一隻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前,像一塊燒紅的烙鐵,雖然不能燙破自己的皮肉,卻讓自己的身體,下意識産生一陣又一陣的顫抖。而在那顫抖中,他竟像是被鐘信的手掌焊住了一樣,完全沒有想要逃開的意識。
一時間,鐘信掌心中的汗水與秦淮肌膚上的汗珠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又是誰的汗正從指縫中滴落。
在不知不覺中,秦淮終於感覺到那緊貼在自己向前的手掌,微微動了起來。
只不過,那動作不是從身上抽離,卻是悄然地綿延向下。
他只覺自己嗓子裡像是被一團棉花糖堵住了。雖然緊張憋悶到了極點,卻偏又捨不得那隱隱的甜,即便心中有一萬個理由提醒自己要逃開他,要大聲尖叫出來,可是身體,卻紋絲不動。
便在鐘信的右手不受控制般向下滑去的當口兒,門外忽然傳來“呯呯”地敲門聲。
這聲響像是天上晴天裡忽然炸響的雷,將兩個已經忘乎所以的男人猛地從恍惚中拉出來。
鐘信的手顫抖著從秦淮的身上迅速收回,並快速轉過身去,不想讓秦淮看見此時自己身上已無法遮掩的窘態。
門外的敲門聲又加重了一些,並隨之傳來了菊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