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告訴我此事?”大殿中兩人獨處時,景硯問道。
宇文睿知道景硯遲早會有這一問,她原打算整理好心情後再回去見景硯,不論景硯怎麼責備自己都好。可是,事出突然,她並未準備好此刻就面對。宇文睿於是微垂了頭,訥然無語。
景硯靜靜地看著她,很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捧了她的臉頰,與她四目相對。
宇文睿絕想不到景硯會是這樣的舉動,惶然無措中睜大了雙眸,呆呆的,像只茫然的小獸。
景硯看得怦然心動,忍不住心尖兒上情潮的湧動,微微仰起頭,用自己的唇輕觸宇文睿的。沁涼與溫熱相接,和著殿外的風雨雷電,竟是柔到了極處。
直到景硯的雙唇逃開,宇文睿都無法回魂,心中既喜更驚。心火熾烈,宇文睿無意識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眼中卻帶著詫異與不敢相信,一瞬不瞬地盯著景硯看,似想看出她的硯兒是不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了體了。
景硯被她盯得越發赧然,邊暗怪自己越發沒了分寸,邊默默慶幸之前遣走了侍人。在北鄭的皇宮中接吻,這又讓她心中生出強烈的衝破禁忌的快.感來。
“傻看什麼!”景硯媚眼橫嗔道,“做這等先斬後奏之事,是怕我阻攔你嗎?”
宇文睿被她說中心事,臉龐漲紅,也顧不得細細回味景硯的親近了。
“你怎知我就會阻攔你,責備你?”景硯又道。
宇文睿一呆,渾沒想到她會如此說。
景硯憐惜地撫著她臉頰上淺痕,“戰氏未滿一朝的嬰孩兒……無憂,你覺得我會不許你斬草除根嗎?”
宇文睿更是意外,已經忘了該作何反應了。
“稚子無辜,可是戰騰之子不同,他的身上流著宇文承吉的血。大周經不起再出現第二個宇文承吉了!”景硯沉聲道。
“硯兒你……”
宇文睿還想說什麼,卻被景硯的兩根手指並起按住了嘴唇,只聽景硯道:“無憂,這個道理,我亦懂。所以,這個禍根,留不得!”
宇文睿鼻端是來自她指間的熟悉的氣息,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捨不得移開去。
“無憂,我確是要責怪你的,”景硯幽幽地看著她,“責怪你為什麼要獨自承擔那份痛苦……”
宇文睿聳然動容,眉目間似嘆息又似歡喜,彷彿不認識眼前的景硯一般。
景硯迎著她的目光道:“天大的痛苦,你我……”
她說及此,不自然地微紅了面龐,但仍坦率道:“……你我一體,便是要一處分擔的。你一個人在這殿裡自苦,卻又將我置於何地?”
她說著,蹙緊了眉頭。
宇文睿瞧得心疼,更怕她心中不悅,忙不迭地握了她的手在掌心,賭咒發誓般:“硯兒,你我一體,我並沒有貳心!天地可鑑!”
景硯看得好笑,嗔道:“下次可再敢獨斷專行,自己悄悄躲起來偷著哭了?”
宇文睿嘴角抽了抽,誰悄悄躲起來偷著哭了?她是皇帝,她只是認定她該活得像個帝王的樣子,理所當然該為景硯遮風擋雨罷了。
摟了景硯入懷,宇文睿不由喟嘆道:“硯兒,你真是我的解語花!”
景硯在她的肩頭輕笑:“陛下謬讚了!所謂解語花,既美且慧。論美,我可有那位楊姑娘美?”
宇文睿頭遭被她如此調侃,訕訕一笑,道:“我的硯兒,聰慧博學,又同我心意相通,你不是解語花,還能有誰是?”
景硯聞言,眉角一挑,離開宇文睿的肩頭,同她四目相對,兩個人呼吸相聞。
宇文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目光不爭氣地朝她的唇上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