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果然好氣度!”她凝著雙目,一臉的嚮往。
景硯頗覺欣慰。阿睿若是對高祖如此崇敬,自會遵循高祖的教誨,這遠比純然的說教更能入了她的心。
雲睿畢竟小孩子心性,忍不住又道:“高祖可比這些男皇帝好看多了!”
景硯暗笑她口中說出什麼“男皇帝”難免有失體統,不過稚子孺慕之情卻是昭昭然。
心神一鬆,景硯淡笑道:“女子本就較男子容顏精緻。何況高祖皇帝相貌卓然出眾。”
雲睿眨眨眼,突地想起前日還沒看完的《山川略志》裡紫陽真人的故事,不禁問道:“阿嫂,紫陽真人長什麼模樣?”
景硯聞言,一凜:“為何問這?”
雲睿見她臉色微變,不明就裡,仍迎頭道:“紫陽真人是高祖嫡侄女,不是說‘養女似家姑’嗎?”
景硯秀眉暗蹙:“據說紫陽真人的容貌很像高祖……”
雲睿臉上嚮往。
景硯突地想起在雲家時看到的書案之上來不及合上的《山川略志》,神情回覆冷然。
“阿睿,你可知今日我緣何懲罰景嘉悅?”
雲睿猶在紫陽真人的故事中徜徉,一愣,答道:“阿嫂說她冒犯了皇儲。”
“不錯,”景硯點頭,“可犯了錯的不只是她。”
雲睿怔住,方才發現自己拜過高祖之後,阿嫂並未讓自己起身。所以——
錯的還有自己,對嗎?
“阿睿,你可知自己錯在哪裡?”景硯正色問道。
錯在哪裡?
雲睿困惑了。
若說往日間在家中,自己和別的孩童打了架,阿姐教訓自己,那自然是因為不該打架。可眼下,自己是儲君啊,未來的天子啊!那小瘋丫頭景嘉悅竟然看到自己的服色還對自己大揮鞭子,那她先就錯了。自己……何錯之有?
景硯瞧著她懵懂模樣,索性單刀直入:“阿睿錯就錯在失了分寸。”
她淡淡的表情,看得雲睿暗暗心驚,亦知阿嫂是當真的,喏喏地重複:“分寸……”
“正是。為君者自有為君者的分寸,怎能如市井無賴一般同臣子之女滾打在一處?”景硯鄭重道。
“可是……”雲睿不甘心地替自己分辯,“可是……是她先打的我!”
“即便如此,你身為尊,也不可輕易與她一般見識。”
“那、那……那我難道由著她抽打不成?”雲睿擰著眉頭,梗著脖頸,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