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紗姑娘跟著蔣騰離去,還恍惚沒反應過來。“他....這就交權了?”原本他們想的,也是乘機拿到些南海的處事權。
可心裡早已做好要經過一番苦鬥,然後分到一點行事權,就不錯了。
而章平候今日的做派,真是讓紗姑娘措手不及。還好蔣騰反應及時,否則就尷尬了。
蔣騰面無表情,可神情卻透著肅穆“這位侯爺,心機太深。一招以退為進,輕鬆解了自己的難關。”
紗姑娘不解“都被禁閉了,怎麼就解難關?”
蔣騰淡淡道“若是今日跟咱們起了沖突,那就極容易落下心中有鬼的嫌疑。可他一番做派,倒像個受了委屈的忠臣。咱們原本有理的,被他這麼一鬧,倒像是無理取鬧,故意奪權。”
當時已經騎虎難下,這權,不拿也得拿。
“可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連大印都交出來,不怕給了就要不回去?
蔣騰回頭看一眼身後的章平候府,深沉道“這樣一來,就將殿下失蹤這個燙手山芋扔了出來,不管到時候咱們能不能順利找到殿下,這罪名,是怪不到他頭上了。二來,他在南海經營多年,就算咱們拿了大印又如何?只怕沒有他點頭,這東西就是一塊廢石,毫無作用。”
“他這是壓躲到暗處,將咱們推出來擋箭?”紗姑娘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是上套了。
蔣騰沉吟一下,對紗姑娘拱手一禮“姑娘,你留在侯府,還請多多小心。若是不行,請一定顧好自身安危。”
她跟梁融的關系,沒有哦瞞著蔣騰。承王讓她入府,就是為了打探訊息。如今承王失蹤,她的身份是唯一可以正大光明鬧事的,可同樣,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人家眼裡。一個不好,極容易出事。
紗姑娘點頭“放心,我自有分寸。殿下的事,你多操心。有什麼情況,我及時通知你。”
兩人又說了幾句,紗姑娘才目送他離開。一轉身,就滿臉委屈,回了院落。
夜黑前,關離跟梁融總算找到一個小村莊。本以為能安心住一晚,可還沒進去,就發現幾個帶兵器的,在村子裡走動。那神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本以為能躲避過去,誰知半路上又遇上了。關離無奈,舉刀殺人。梁融看著她熟練的殺人埋屍清理現場,眸子裡是森冷的寒意。這幾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明明分別時,她還十分膽怯,對殘肢斷臂害怕的很。
而今,殺了人都不害怕了。
等清理完一切,關離找了條小路,帶著梁融進了山。
當天徹底黑下來,關離跟梁融總算找到一處山洞。不大不小,足夠二人躲避風雨野獸。兩人忙碌一陣,撿了幹柴火,在洞裡生火。點燃後,發現這裡,有燒過的火堆,兩人推測,也許是打獵的獵人,在這露宿過。
兩人生了火,關離打了野兔子,一番折騰之後,終於烤熟。她撕下一條兔子腿,遞給梁融。“湊合著吃吧,知道你金貴,可非常時期,別那麼多計較。”
梁融拿過她遞來的兔子肉,紋絲不動,看了半天。關離已經餓的厲害,撕了另一隻兔子腿,大口開吃。吃著吃著,見梁融直眼盯著自己,她一頓,嚥下嘴裡的肉道“你看我做什麼?”
“能跟我說說,你這幾年都經歷了什麼嗎?”梁融看著關離,目光直白“當日你落海,我派了很多人去打撈你,可他們都說,你活不成了。”
那麼深的海,關離又不會游水。身受重傷落下去,可能連屍骨都留不下。而今,她卻能活生生在自己眼前。
相處兩日,梁融一直不敢問。他害怕,聽到她過的不好。那樣,他只會更難受。可今日見她這般,到底忍不住問出口。
關離握著手裡的兔腿,愣了一會兒。柴火燒的旺,幹柴在火焰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火光映在關離臉上,面容有些僵硬。她想了想道“能有什麼,不過是運氣好,被趕海的漁民救了,然後又遇到個師傅,學了一身自保的功夫。”
她說的輕描淡寫,梁融卻越發難受。不想說,是因為不重要,還是不想對他說?她的心中,自己是怎麼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