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思索一下,她抬頭看過去“先生,既然明知這理想遙不可及,你們又為何非要找上我?你們對我,到底懷有什麼目的?”
蒲先生又笑“阿離,張公的夢想遙不可及,但是你心裡明白,他說的都對。這天下,不該是一個人的天下。這蒼生,有為自己做主的權利。”
“既然是對的事,我們為什麼不去做?”
“這世間,所有人都在沉睡,可總要有人先醒過來。醒來人,孤身一人,是走不出這漫長黑夜的。如果不想在黑夜裡迷失,要麼,繼續沉睡。要麼,叫醒身邊的人,讓他們跟你一起,找出通往光明的路。”
“阿離,不是我想要你做什麼。而是你願意,為了這黑暗的世道,做些什麼。選擇權,一直在你手裡。”
對上蒲先生含笑的眼,關離沉默良久。她想做什麼?想起那些無辜被壓迫的人,想起他們說自己不知如何是好,關離恍然明白,她渴望的,是讓這南海的人,能活的像個人。
努力勞作會有回報,受了冤屈可以求助。不用像牲口一般,被奴役喝血,宰殺吃肉。
關離相同關節,不再猶豫,跪在地上,給蒲先生磕了幾個頭“求先生教我,如何才能改變南海的髒汙,還世人一份太平。”
蒲先生深深看著關離“你可想好了?”
“是,想好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你若踏出這一步,便不再是從前的你。”
“關離已經無路可退,也不願意再退。”南海已經沒有她容身之所,這天下也未必有。只要她依舊看不慣那些欺壓的惡勢力,她就註定無法心安理得做一個普通人。
既然醒來,她就不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在黑暗中呆下去,只能被黑暗永遠吞沒。她想活,想看到光明,那最好的方法,是叫醒沉睡中的同伴,結伴抗爭。
章平候府內,夜色已經深了。巡邏的侍衛從廊下走過,留意是否有宵小入府。很快,下人們大都回去休息,唯有值夜的人還醒著,隨時留意主子的動靜。
一道黑影竄動,避開巡邏的人,迅速消失在拐角。
關離趴在屋頂上,忍不住翻個白眼,她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
自從跟蒲先生表明心跡,蒲先生就帶她見了一個人。還是個打死她也想不到的人,輕韻!
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她哪裡想到,當初那個丫頭,不是西風島的人,而是布衣社的人。為自己深深拘一把同情淚,人果然是被自己作死的。
蒲先生告訴她,那本《扶南異物志》背後隱藏的人,就是布衣社的成員。他們散落各地,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但是有著同樣的信念,認同張公的想法。
關離若想成為布衣社的一員,就必須開啟輕韻手裡的鐵盒。而更奇葩的是,那個鐵盒上的鑰匙,關離當初給梁融了。
她苦笑,質問輕韻是不是耍她,那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隨隨便便丟在她門口。
輕韻卻一臉無辜,傲嬌道“這也是一種考驗啊,我原本以為你會破解謎題,開啟鐵盒呢。誰知你直接把鑰匙給別人了,這怨不得我。”
“你這種行為考驗的是什麼?”關離不信她。
輕韻聳聳肩,嗤笑一聲“就想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不出我所料,是個傻子。”
關離“我哪裡傻了?”她覺得自己要暴走了。
“不傻你那麼輕易把這東西交給別人,結果如何?差點被人算計的丟了命。”輕韻不屑笑笑。
要不是蒲先生阻攔,關離覺得自己一定能將鞋子拍在她臉上。
可是氣歸氣,事情還是要做。
於是關離經過多方打探,還是決定來找梁融。但願那小子沒有將東西丟了,不然....她幹脆直接劈開那鐵盒算了。
關離正想著,這破地方這麼大,到底梁融在何處的時候。猛然聽到一陣尖叫“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