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千年之前辛棄疾於上元佳節伏案寫下如此妙言之時,想必也是見到了臨安城的火樹銀花不夜天。
即便南宋已值飄搖之際,但在可堪汴京的杭州城卻沒出現一點山雨欲來的氣氛,只有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嘈雜聲音和令人無法自拔的紙醉金迷的緋糜景象。
今時也是如此。
煙花也總是絢麗多彩的,不經意地遮掩住許久也未曾閃爍過的星星,吸引著偶爾抬頭欣賞的人們。
此時還未至深夜,失去煙花點綴時的天色卻也顯得格外的漆黑,可夜幕籠罩也抵擋不住巷陌之間濃濃的喜慶氣息。
街上仍然有零零散散奔波著的行人,即便腳步匆匆,臉上卻止不住的洋溢起幸福的笑。
過年了。
大家都要回家團圓的。
春節不知從何時起就被大眾賦予了團圓的標籤,各路親朋好友滿滿地都擠在一個屋子裡,互相道著吉祥話,這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闔家歡樂。
但如果只得自己孤單一人,彷彿就與這節日格格不入,顯得有些可憐。
姜蘇赫靠著客廳稍有些冰冷的牆壁,坐在地板上,眯起眼睛看著落地窗外不時在空中綻放的煙花,拿起身旁的酒深深地灌了一口。
他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喜歡過年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討厭春節的什麼地方。
所以他在除夕當天不聲不響地就來到了華國,遠離了那個狹小半島的紛雜。
姜蘇赫再次拿起酒瓶,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所有酒就已經喝光了,只留下一地的空酒瓶。
無奈地搖了搖頭,倒是理解了辛棄疾千年前的孤寂。
只不過他只是孑然一身的惆悵,比不得幼安先生的家國情懷。
“咚咚咚。”
叩門的聲音響起。
姜蘇赫詫異地看向門口,這個時間還有人來找他倒是有點讓他費解。
就在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開門的時候,敲門的聲音卻變得越來越響了,似乎他不開門就有一直敲下去的趨勢。
透過貓眼看去,一位小臉被凍得通紅的少女靠在門框上正搓手等待著,不時地還向手中哈一口氣。
姜蘇赫驚愕地開啟門,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少女硬生生推開,眼看著她擠進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