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鋪著青磚,水塘裡的粉紅荷花開的正豔,血液將池塘裡的水染紅。
她不會游泳,他便看著她在池塘裡撲騰著嗆了許多水,胸中升起一絲快意。
因為脖子被刺傷,她甚至無法發出聲音,水池四濺,咕咚咕咚的冒泡聲響起,她沉到底下,漸漸沒了聲音,更多的血色翻湧上來。
他當時甚至鬆了一口氣,只覺得,終於把她除掉了。
這下好了,這幾個月荒唐經歷的所有事情都結束了,他的黃粱一夢終於能醒來了。
......
......
梵悅仙君苦笑一聲:“事情發生後,府裡的人將我圍困的水洩不通,很快,我就被抓入牢獄,不出三日,被除以極刑。
說起來,我也很後悔當時的舉動,實在是鬼迷心竅,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做。”
“事情就是這樣了。”回憶結束後,仙君悵惘地說:“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經此一劫,十幾世修來的功德已經圓滿,該歷的劫我都已經歷完了,就再不入輪回了。”仙君說:“我有時也想,這些大概都是我命中註定的劫數吧,不過說到底,我也確實是對不起那位郡主。”
見對面似乎始終沉默,若不是鏡子還隱約倒映出來河神的臉,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已經斷了聯絡了。
他問:“怎麼了?”
裴枕出聲:“你要不要,見她一面?”
“見誰?”梵悅仙君有些疑惑,也有點詫異:“晏平郡主?怎麼?一千多年過去了,她還沒轉世投胎嗎?”
“啊啊啊啊啊——”
嫁鬼的嗓音尖銳,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臉道:“我不見他!我不要見他!”
那邊的仙君察覺,他詫異地問:“河神,你身邊這個人是誰?”
嫁鬼泣不成聲,裴枕見狀,他便說:“你既已經不是趙君瀾,那便也沒什麼意義了,若是你還念著她,還對郡主有愧,那就改日登門冥界,與她當面說清吧。”
與嫁鬼的聲嘶力竭絲毫不同,梵悅仙君到底顯得平靜許多,或許是猜到如今林枝繾就在他身邊卻不想見他,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嘆了一口氣:
“好吧。”
而後林枝繾眼睜睜看著那銅鏡沒了光亮。
裴枕把銅鏡收回,問她:“你是要在冥界等他,還是與我們一同去找鬼王?”
嫁鬼疲憊地又怔然地站著,血淚一滴滴斷了線似的,止不住地流下來,滴到滿是濕泥的地上。
她似乎有些聽不進裴枕說的話:“一千年了,我等他等了一千多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