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喃喃說了什麼,沈遲一邊叫他師父,一邊親暱又狠狠地弄他,裴枕雙唇顫抖,按住他腰間的手,側臉道:
“我說......與你......”
沈遲頓了頓,分明與他緊密相連,卻覺得,這個人好似與他隔著千萬山水樓臺的距離,遙不可及,就好像......他已經失去他了。
沈遲垂眸,裴枕的手沒什麼力氣地搭在他的手背上,白瓷的側臉透著病氣,瞳孔宛如水洗過一般,合著上湧的水霧,沒有一絲光了,似乎哀莫大於心死,氣息發顫,聲音卻又十分決絕:
“我與你......一刀兩斷,”
“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
這幾個字敲在他的心上沈遲的瞳孔劇烈地顫抖,分裂成兩個,血瞳浮現,沈遲兇戾異常地掐住裴枕的脖子,妖相浮出,他整個人都失控了,暴躁無比地怒道:
“你要與我恩斷義絕?好啊,那我便與你師徒緣盡......”
“再無瓜葛。”
裴枕不著一絲遮掩的衣物,沈遲卻還算得上穿戴整齊,他取出懷中的瓶子,利齒叼住塞子將木塞拔出來,吐出去,笑道:
“你既如此厭惡我,我何必再留你?河神......我的冰夷,我這就送你上路。”
那是,洗髓液......
裴枕似有所感地渾身一僵,呼吸急促。
一旦潑在他的身上,那他將萬劫不複,他這個人存在過的任何跡象都將被抹除。
裴枕下意識想要逃離,但是沈遲的鐵臂環著他的腰,穿過他的臂彎,從腰繞過胸膛再到肩膀,將他緊緊地按在他的身前。
裴枕不得已與他緊密相貼,跪坐在他的身上,烏發盡濕,隨著他的動作,難以抑制地仰頭,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空氣當中,胸中一片窒息。
沈遲把玩著瓶身,舔了舔裴枕的後頸,指尖輕輕一倒轉,裡面粘稠的藍色液體就傾倒了下來。
裴枕閉上眼,生理和心理的刺激讓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淌過他的臉頰,冰涼一片,此刻腦海中沒有別的想法了,只餘心中一片枯寂。
冰涼的液體從瓶中滑落,掉到了他的脖頸處,裴枕紅著眼眶,瑟縮了一下,
或許,
下一秒他就要變成一灘血泥了。
就當,是他欠他的,哪怕......他即將萬劫不複,灰飛煙滅,哪怕他終將歸於一片塵土,
只是,這種死法未免有些太難看了......
他的肉身會一寸寸爛掉,他的神髓會融化,他的死狀甚至會比今日親眼見到的那草妖還要悽慘。
沒想到他的下落竟是這樣......早被沈遲囚禁在這裡的第一天,他就該預想到這一天的,
他與沈遲水火難容,遲早不是他殺了他,就是他親手,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