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吐出一口氣,筆一丟,往後一仰,靠在了寬大的紅木椅上,手指拂過身邊堆積如山的宣紙,目光落在面前,在桌案上展開的信紙上。
那是他要想寫給裴枕的話。
他想要裴枕知道這一年裡發生了什麼。
他想把這些話都悉數告訴裴枕,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因為,距離他們分開,已經一年了。
他們已經出了遂州,到了虔陽,虔陽刺史家中遭逢變故,恰逢他們經過,撞上近十幾年來十分罕見的大妖,於是舉全力將大妖收服了,換來了虔陽百姓的太平安寧日。
他們便搖身一變,成為了刺史的座上賓,吃穿用度,樣樣是頂級奢侈的。
一人一間上好的宅院,得知他年紀尚輕,還專門給他配了一間書房,小神女則被他丟去和盧風一同住了。
一切都好,只是......沈遲目光沉沉地掃過桌案上的字跡。
只是,他有點想裴枕了。
不過也才一年而已。
他不是等不起。
沈遲沉氣,提筆,在硯臺裡蘸了點新墨,在硯臺邊颳了刮,將先前的那一行字劃了,他注視了一會兒,又把它塗黑了。
不能給裴枕看到,他會生氣的。
他嘴角勾起,惡劣一般,他的手腕極穩,牽著手上的墨筆在紙上蜿蜒寫下幾句話:
[師父,我和盧風、小十九都很想你。]
他將這張紙拿起,將這句話吹幹了,放到一旁,作為信劄的第一頁,而後又提筆寫下這一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一隻手撐著頭,洋洋灑灑地寫著,當然,主要是寫他的事情,其餘的多少提一句,但是大多都一筆帶過。
師父沒必要知道那麼多旁人的事。
沈遲黑沉沉的眼眸漾上了一抹溫柔繾綣。
師父也會想他嗎?
肯定會的。
相信不用很久就可以見到師父了。
天界,南天門。
雲霧兩繞,兩根直直沒入天際的龍騰鳳舞的柱子邊,五六名侍衛重兵把守。
空氣中的靈氣扭曲一瞬,隨後,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人。